时间的流逝许多往事已经淡化了什么意思(山东春天海边钓鱼经验方法时间往事:我是如何走上电力这条路的)
我是2010年7月大学毕业,那是省会的一所电力学校。当年那个学校可了不得,虽然是个大专,我也考了两次。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差五分到本科线,本来打算报那所学校,结果自己一任性报了南昌大学的一个专科专业。后来也录取了,想想路途太远,家境贫寒也没个书童陪伴,万一求学路上遭遇不测,英年早逝咋办索性就换了所高中复读了一年。
第二年我发挥稳定,差六分到本科线,全班考上了41个本科,我是第42名。这可能就是命吧,我第一年高考全班考上了14个本科,第15名花钱上的三本,我是第16名。我想不能再复读了,再复读花季雨季都过了。于是就去上了这家学校。
虽然我没考上本科,但是这个分数在这个学校选专业还是很容易的。我的分数据说当时在学校排进了前五名,我思索该学哪个专业?热动一看就是烧锅炉的,电气太危险,于是学了计算机。之所以学这个专业,是因为这个专业名字比较长,因为它括弧备注的是(电网与发电厂计算机控制技术)。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当时计算机的热度还是不错的,重要的是那个专业要人比较少,我想物以稀为贵吧。想来还有另一个原因,高中复课那年数学老师说我数学比较差,将来不要报计算机。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讽刺的是,我初中干了三年数学课代表,现在想想真是对不住各位老师的栽培。大笔一挥,计算机专业报到去了。
报到那天我就知道自己可能选错了专业,因为学长们表现出了对我格外的关心,一个劲的夸我有胆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问学长咱这个专业将来毕业咋办的时候,学长露出过谜一样的微笑。更让我坚定我这个专业在这个学校不是重点。
事实证明我那个专业在学校确实属于一般,不仅专业一般,打篮球也一般,反正三年下来我们好像没有什么集体荣誉。不过,这里先表明的一点是,如今我那个专业毕业的同学很多混的并不差,虽然在就业开始的时候机会不多,但是我们是学计算机的,思维方式肯定不一样。
从这点讲,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我想其他人也是。
很快,两年半的光景结束了。2010年的那个春天到来的时候,我踏上了实习的路。
记得那天是正月十四,我是在学校拜别了一位一直与我看球的老师后离开的,至今我仍然记得他的大名,只是这些年不联系了,不知道过的可好?那天到DY市一家化工厂报到,同去的还有几位同学,很快分了宿舍,算是人生开始了一段新的征程。
我记得那天天气不错,有点冷。
第二天是元宵佳节,大雪纷飞。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那家化工厂的自备电厂干汽机运行,也是在那里认了工作之后的第一位师父。很多人认了师父后会跟师父去喝个小酒,其实我大学的时候酒量还是可以的。但是我那位师父硬是请不动,不过这没影响他对我工作和学习的责任心。我记得有一次下夜班,他拉着我把全厂的管网捋了一遍,提前声明我从来没主动要求过。可敬的是,因为这个,师父的媳妇就在停车场等了他一个多小时。
我当时那个单位有点CD,干汽机运行嘛,上班监盘,下班巡检,我们都是一个小时倒换一次。不过巡检也是半个小时就能搞定的事,记得当时巡检是去就地的设备旁拨铁质的表盘,比如我是10:30来巡检的,就把表盘拨到10:30。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我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比较“负责”,每次巡检都是不看设备,只拨表盘。幸运的是,这样操作了几个月我都没出过什么事。不幸的是我的一位搭档在巡检的时候被值长捉了个正着,成为了当天班后会的典型。
我本来也有几次成为“典型”的机会,不过我的师父还是对我不错,我记得当时班长姓G,跟我是同一所学校毕业,一直都很照顾我。毕竟当年,我长了一张让人觉得老实巴交的脸。G班长真的对我不错,记得有一次我借他的鱼竿去钓鱼,结果弄断了一节,回来后想赔他钱,人家死活不要。同事中有个别心眼不咋地,欺负我说那鱼竿一百多云云。毕竟刚工作,工资才1300,G班长在下班后又单独跟我说,鱼竿没那么贵,他们故意损你。
我能够体会当时G班长那句话的心情,我俩都是外地来的,当地的个别同事其实是不怎么好处的。那件事让我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当地人对外地人一直有种歧视。所以在后来的工作中,我一直不太愿意与当地人配合。有时候你干活积极一点,他们就在背后指指点点,你不干又在领导面前添油加醋,总之都是你的不是。
这算是我毕业后第一次成长!
当然,大多数的同事还都是不错。我后来发现一个人生的哲理,一个对你不友好的人突然有一天给你一个微笑你都觉得这个人是好人,一个对你不错的人有一天说了句狠话会让你怀恨半天。这人哪,都是蹬鼻子上眼。
此后几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对当时那个地方的记忆仍然很深刻。
记得当时厂门口有卖炸串的,摆桌子卖的那种。我们下中班是晚上12:00,大家下了班路过摊位的时候,都会撸上几个炸鸡胗。记得当时的鸡胗很是好吃,以至于到现在还很怀念。那个时候工资低,不舍得多买,后来有钱了再去吃的时候,怎么都没有当年的味道了。
和我一起去的同学,大L去了锅炉,那谁去了仪表,我干了汽机。那时机组也不大,自动化程度也不高,由于管理不规范,现场一片混乱。我记得4.5米的电缆夹层,地上的灰有二十公分厚。这个真的不是夸张,有一次我白天进去巡检,整个夹层什么都看不到,一低头就不到半平方的空地,灰被推到了一边,上百个烟头在那里集会。那是下了盘偷懒的同事们的杰作,全班除了班长,都知道那个地方。
其实那个时候挺喜欢上夜班的,晚上的时候事情会少一些,我们在“认真操作,精心监盘”的工作指导思想下,趴在盘上插科打诨,有的索性会睡着。更有甚者,把小说拷贝到监盘电脑里,把TXT的文档调成一行,装出一副认真监盘的样子。领导进来的时候,鼠标只要一点,文档就隐藏到了后面。
后来我干了热控,想到当年那个公司的DCS管理能够不出事还真是奇迹。更奇迹的事我也见过,有一天晚上锅炉顶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而且冒着白汽。几个同事拿着手电筒就冲了上去,不过由于蒸汽实在太浓,根本看不清状况就赶紧撤了下来。刚下来没几分钟,随着一声巨响,锅炉顶部一根高压蒸汽管道炸裂,保温棉甩到8米层的墙上,就像一堆飞镖撞南墙。
我还见过更可笑的事,当时有个同事去就地巡检不知哪根筋出了问题,就地把引风机给拍了。结果火焰从炉膛里透过观火孔喷了出来。很多人问,拍了引风机锅炉MFT没有动作吗?我给大家讲个笑话,有一年我去某个小公司的现场,总包方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磨煤机为什么要加各种保护。请注意他不是在考我,而是在一次调试会议上质问我。我当时真的是无言以对,为什么小机组出的事故反而更多,原因就是小机组的管理层和技术层对规则的不尊重,对安全的不重视。
我当年在的那个厂,的确是不投保护的。我印象很清楚,当时那个厂的汽轮机进汽电动门在汽轮机跳闸后是不会自动关闭的。不是他不想关,而是那个门就不具备在DCS内操作的功能。像这样的机组,试问各位,您敢在那里工作吗?
我在那个分厂工作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很快我就选择了一次冒险行动,这是后话我们以后会谈。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我的成长还是很快的。虽然工作的机组不是很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想学的东西都会学到。我们那个厂设备比较落后,前文中我也说过我们的很多设备都不能实现在DCS系统内控制。有一些设备是因为前期就没有设计,比如我们的凝汽器补水调节阀,就是个手动门。我们看到水位太低的时候,就去现场把它开大一些。
可笑的是,当时我们汽机运行专业根本没有配备对讲机,所以现场操作就会很麻烦。不过,办法总比麻烦多。当时控制室的北墙是一块大的落地窗,我们一个同事在就地操作阀门,一个同事站在窗外通过手势与DCS监盘的同事进行呼应。当水位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做个手势,算是一次操作成功了。
我后来干了热控后,之所以会动自动调节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是当年心灵受到的创伤。不过,在那个时候我以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一边是觉得好玩,一边是感觉自己又干成了一件事。当时其实还有很多记忆深刻的故事,比如我们锅炉0米的捞碎渣机,一不开心就罢工歇业。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会在中班安排同事去用人类历史上最伟大发明之一的铁锨去手动除渣。那个工作比较辛苦,所以只要参与了那个工作的人都可以提前几个小时下班,大家每次为了名额争得不亦乐乎。
我记得当时有位管安全的同事,是后来搬到的我宿舍,东北人,具体叫啥名我忘了。他比我大六七岁,工作和生活经验比较丰富。那年我过生日,恰好赶上南非世界杯,我俩就去镇上的烧烤店喝扎啤。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要了一桶,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宿舍,他不知去向。这个哥们跟我一共处的时间不到一个月,没想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至今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说起南非世界杯,那年七月,北方正热的时候我去北京。那是我的第一次北京之旅,当时是在学校参加了某国企的校招。我平生第一次出山东,买了火车票就去了北京,当时住在距离鬼街不远的如家。我记得当时在宾馆,北京体育频道直播了巴西与荷兰的比赛,当时巴西队先进的球,我跟一起住的哥们说巴西队有点悬,果不其然被荷兰2:1逆转。
对了,与我同住的那个哥们是在省会35路公交上认识的。没想到是校友,更没想到的是他也跟我一样参加了那家企业的校招,于是我俩结伴而行。那天我们在宾馆住下后,去一家面馆吃饭,七个人一人一碗面,服务员用可以戳穿我们脊梁的眼光目睹我们吃完了炸酱面。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很多其貌不扬的“面馆”,在皇城其实是低调奢华的大饭店。
说起那个哥们,我对他印象比较深的一件事,当时我们排队在外等待面试。有一个面试官出来了,这哥们恭恭敬敬的走上去鞠了个躬,递上自己的简历。结果,被负责我们的人事给批评了一顿。不过我挺佩服他,我没有那种心眼,更没有那种勇气。
经过几天的捶打,笔试+面试,我们都失去了耐心。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去了一趟天安门,感受了一下皇城的威武雄壮,然后在北京站买了一张回济南的站票。要说是站票,那可不是一般的站票,我上车的时候,厕所都挤满了人,我在人缝中挤了七个小时,平安落地,回了东营。
我记得那天晚上是英德大战,德国队4:1血洗了英格兰,我记得诗人贺炜的那段解说词:在这个时刻,可以想象,在慕尼黑,在汉堡,在科隆大教堂外,无数的德国球迷兴高采烈的庆祝;在泰晤士河畔,在伦敦,无数的英格兰球迷黯然神伤。但令我感到温暖的是,在这个精彩的人生节点,我与亿万球迷一同度过,我是幸福的。
那是我的第一次北京之旅,后来北京也陆陆续续去了几次,但是记忆都没有那么深刻了。后来选择在南方发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次失败的北京之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记得鬼街的盒饭特别贵,记得饭店二十块钱一碗的炸酱面,记得花了700块钱买了个相机拍了二十张照片就没电了。我还记得那个夏天特别热,我更记得北京站拥挤的人群中,我像一粒蚂蚁一样苟活。记得站广场上那些打地铺的农民工,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混的不如他们。
之后我回到DY,继续在原来的公司实习。只是回去的第二天,我就踏上了去DY新厂的路,那是一个距离大海只有几里路的地方,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段至暗时刻。我曾想过这辈子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但是没想到大学毕业第一年就会如此蹉跎,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人这一生都会遇到各种不同的境遇,但我的糟糕境遇却是从大学毕业这一年开始的。2010年的7月,我从北京回到DY之后,就被调往了在海边的新厂。说实话,刚到现场的时候,我就是绝望,彻底的绝望。
我们当时被安排住在没有完工的办公楼,十几个人上下铺住一个房间。所谓的没有完工,其实更像是个半拉子工程。没有门窗,楼梯没有栏杆,更没有铺地板砖。7月是DY最热的时候,走在楼道里,水泥随风飘散,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混的这么惨!
这还没什么,悲剧很快就上演。当时公司要派遣我们去临近的电厂学习,这是好事,但是要签五年的培训协议,违约金是10万。当时的工资是一个月两千,10万可真算是个天文数字。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当然不会签这样的霸王条款!
不签的结局,就是被安排去看露天仓库。当时仓库存放的几吨重的锅炉钢架,领导怕钢架被人偷走,把值班室的桌椅都撤掉了。到后来更过分,连值班室也不让进,必须一直在露天仓库巡检。正值东营的雨季,本来就是海边的沼泽地,下了雨之后几乎每天都是泡在水里。我就是在那个时间患上了湿气,当时的症状是关节疼,为此我还去市里找过中医。
我想我后来的胃病被中医诊断是湿气重,也是这个原因吧。等到那些签了培训协议的优秀人才学成归来后,我连看仓库的资格都没有了,被安排去当了保安。保安的班长都是当地混混中的佼佼者,听说有大学毕业来,他们的优秀品质也暴露无遗。
我后来的人生当中有了一些江湖习气,多少也跟当年的经历有关吧。我在那个时间就学会了隐忍、报复和仇恨,算是我人生成长的一个阶段。当然后来我没有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毕竟我定位自己为一介书生,想的都是国家大事,而不是有些人脑子里的腌臜。
促使我离开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该离开了。在那几个月,我没有认命,也学会了圆滑,从来不抽烟的我也学会了给保安班长递烟。做一个有文化的流氓,会让流氓无处藏身。历史上书生闹事的时候,一般也都是大事。
2010年的12月,DY的寒冷当中夹杂着海边的湿气,我成功被湿气征服。那段时间,晚上经常下起大雾,我就被安排拿着狼牙棍在厂区巡逻,不允许回值班室。零下十几度,我就这样坚持到了12月20日。
那天下了夜班,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办公楼的宿舍,下午一点工资发了下来,我卷起行李就离开了。说起来公司还欠了我20天的工资,但是谁愿意去跟流氓再多打一天的交道呢?
其实我对当时公司的老板还是蛮佩服的,一个农民,白手起家。他把自己的手机号对所有员工公布,记得当时我给他发过信息,他还给我回过电话。但是,一个大型的企业,不是老板几句心灵鸡汤就能维持下去的。很重要的东西是,下面员工的整体素质。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有个初中毕业的同事拿着我们一个本科毕业的同事的毕业证在控制室嘲讽的情景,“上大学有什么用?还不是跟我拿一样的工资”!
后来我到南方发展,合肥、南京、上海,我学历算是最低的,身边至少都是本科毕业。每个人彬彬有礼,我在南方见了很多干净的人,做着干净的事,他们的脸上没有那种狭隘和无知,交往起来让人神清气爽。
学历不是素质的直接体现,但是一个高学历的团队和一个低学历的团队,对比会显而易见。我不以学历取人,毕竟我的学历也不高,但是学历决定了一个人的思维和见识,层次和高度,这些是低学历的人领会不到的。
中国在前期崛起的很多企业,其实我个人觉得都是沾了国家政策的风,个人的努力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反而不是那么大。当国家的红利政策下来之后,你不发财自然会有人发财,所以有时候感谢国家并不是一句空话,是应该刻在心里的实话。
可惜我没跟赶上那个时代,后来只能给那个时代崛起的人打工。DY的那段日子让我意识到了社会的复杂、人性的丑恶,我把这叫做成长。
我直到今天还保留了两面人的性格,有人说我是阴险,可我从未将这种心理去做损人利己之事。反而是我意识到自己的两面性,所以做事坦坦荡荡,绝不是伪君子。
我在DY也收到了很多人的帮助,在我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很多人给了我无私的帮助,虽然时过境迁不再联系,但是他们让我觉得还是要做一个好人,不能因为自己受过不公或者委屈就迁怒于周围。
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有一天吃早饭的时候被保安班长骂的情景,一顿早饭,我是就着泪吃完的。我到现在都想问他,我怎么就不配吃公司的早饭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其实不是天地的错,而是我们的身边就有人愿意扮演狗的角色。这辈子吃过很多顿饭,但是那顿早餐,我吃的是油条和豆浆,我会一直记得。
我平时饭量就挺大,虽然我很瘦。很多人或许永远不会明白,吃饭对我的意义,我知道,吃饱了,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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