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二

深圳水域(东莞东江钓鱼经验教训深圳的“圳”——治水四十载民间记忆)

圳——田间的水沟深圳——田边的深水沟多么接地气的名字!曾经的“水泽密布“圳”、“”纵横孕育了这座墟镇1980年8月26日,一座城市诞生了深圳然而,深圳经济特区建立四十年来从未停止与水的抗争尽管这座城市有310条河流却不像许多江河下游城市有足够的水量和水容量深圳的本地人均水资源量更处在极度缺水线以下国人都知道蛇口炸响了改革开放第一炮,但是很少人知道蛇口的投资环境是如何一步步建立起来的,更鲜有人了解,深圳的第一坐污水厂就在蛇口,现在就让我们翻开发黄的照片,逆流而上,去回忆这座城市更多与水相关的“第一”。

在我的记忆里,蛇口老污水厂是深圳第一座污水处理厂,始建于1980年,厂址位于南海大道与龟山街、沿山路围合的区域,设计规模仅仅20000m³/d,如果放到今天,也许还比不上河道边一个集装箱应急污水处理装置的处理规模,记得蛇口老污水厂最初的设计单位是交通部的一家设计院。

水是国民经济命脉,在计划经济年代,国家将东北、西北、华东、西南、中南五大区给排水工程设计分配给五大“中国”字头给水排水设计院加北京、上海、天津三个直辖市设计院分别把关,各大院负责所属区内相应城市的给水排水工程项目立项和设计。当年国家给中国给水排水中南设计院划的“势力范围”是中南五省(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广西),而蛇口是一个特例,它由交通部香港招商局开发,所以蛇口工业区第一座污水厂最初是由“体系外”设计院设计的。正是经济特区的设立,开启了设计行业体制改革时代。

中国市政工程中南设计院四室(珠海设计处)合影

四十年前,中国诞生了四个经济特区,我1982年进入中南市政院,第一次出差参加现场设计的项目便是汕头特区龙湖加工区污水厂方案,还记得那次从汕头乘海船到广州,夜半绕过香港,虽未见灯火,头顶却满是红云,拂晓过零丁洋进珠江口,江水碧绿,微风拂煦,船舷右侧可依稀望见新兴的蛇口工业区。

1984年春节过后,院里召集新组建的珠海特区现场设计组开会,王院长严肃地宣布:“这次进入特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谁砸了院里的牌子,就砸谁的饭碗!”,这样的话后来听得多了,可在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转型期的八十年代初,我们除了感觉紧张,更多的是热血喷涌。

1984年3月的一天,我随两位老前辈李汉昭总工和季爱媚主任到广东,他们留在广州开会,便派我提前去珠海打前站,长途班车走了八个小时,过了无数渡口才进入珠海经济特区。我们的设计小组担负着为建设部部属给水排水设计院进入的重任,设计组在珠海落脚后参与了当地的排水规划,同时接受了蛇口工业区管委会公用事业室邀请,帮助改造蛇口老污水厂。

初渉南海的小伙子们

1984深圳第一座污水厂

——蛇口老污水厂改造设计

才建设四年的污水厂怎么就要改造了?中南院设计组到达现场后,厂长按照设计水量通水,顿时,圆形构筑物周边挂满了“瀑布”,污水从池顶上溢流出来。复核后发现,原设计缺乏经验,构筑物之间连接管断面过小、弯头过多、水头损失过大,二次沉淀池出水堰设计负荷过大,厂外进水泵站也存在不匹配的问题。

设计组在老专家指导下将构筑物之间连通管道改造为架空明渠,还改造了二次沉淀池出水堰,同时对西南饭店背后进水泵房的水泵和格栅都作了更换,使污水厂实际处理能力能够达到设计20000m³/d规模。我在项目改造中除了做水工艺设计,还做总图和建筑小品设计。

在蛇口老污水厂改造设计和施工配合过程中,有一天和污水厂吴姗姗厂长谈工作时,我告诉她明华轮附近雨水渠里有一股污水流进海湾,吴厂长听后大惊失色,她用手捂住胸口说:“幸好上午香港投资考察团没有去明华轮那边。”

蛇口,开重视投资环境之先河

在蛇口工业区开发初期,香港投资者已经重视工业区的投资环境(包括生态环境)了。蛇口的工厂来自香港和其它“亚洲四小龙”,那是产业转移的雏形,二十多年后,珠三角城市的“腾笼换鸟”产业转移其实也和当初招商引资一样是向“亚洲四小龙”学习来的。

深圳城市招商引资起步于“五通一平”

八十年代初的蛇口,占地面积仅为10.85平方公里,引进了一些电子厂,厂房都是四、五层楼,配套的住宅也是多层住宅,工业区开发初期除了炸山填海建港口,就是“五通一平”,这五通就是通水、通电、通路、通讯、通气,之中就包括了三水(给水、污水、雨水),也可以说中国改革开放先锋城市深圳的城市发展招商引资起步于“五通一平”

(1986)蛇口第二污水厂规划选址

当年我们在参与蛇口老污水厂改造设计的同时还承担了为蛇口工业区第二污水厂规划选址任务,规划一座污水厂就要结合城市规划选址,按照水量规模进行工艺流程计算,然后要确定厂区面积,并且根据最大风频玫瑰图布置总图,污水厂总图布置是我的长项,蛇口第二污水厂也是这样规划出来的,厂址选在三凸堤(南港一湾),1999年30000m³/d一期投产,2016年启动50000m³/d改造,现在蛇口第二污水厂已经取代老污水厂。

当年手绘的蛇口第二污水厂总图方案

他乡变成故乡,来了就是深圳人

1989年9月,我终于正式调入深圳市市政工程设计院,成为深圳本地市政院成立以来首个来自“正宗”市政设计院的工程师。我要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就是我决定调来深圳的原因既非“钱”也非“途”,而只是喜欢这座城市不设围栏可以随意躺卧的草地。

早期的建设者并没有那么多的物质要求,很多人都经历过城中村和铁皮房的生活,我的深圳梦也是从蔡屋围、巴登村开始的,后来有了稳定的居所,可以每天固定在两处铁皮房之间连线,白天在人民北路公用事业管理公司(城管局的前身)大厦楼顶铁皮房画图设计,晚上回到泥岗路边的红岗东村红砖铁皮房居住。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虽苦,却也快乐,毕竟和这座城市共同经历了发展初期的艰辛。

九十年代初在简易办公室搞设计(1991)面临严重水荒的深圳——西枝江引水工程

一调入市政设计院我就被安排参加水源工程,那段时间市里成立了水源规划办公室,启动了水源工程研究,我的两个同学刘灿和叶秉先也被从排水处和自来水公司调进水源办。专家们最初提出的几个方案包括从东江下游的东莞企石引水、从惠州潼湖引水,中南院吕品祥总工还提出从珠江口“围海夺淡”的大胆设想,这些方案和设想因种种原因都被放弃了,后来确定实施东江(西枝江)——深圳引水工程。

记得有一次为了踏勘东部引水管道线路,我和李荣佳副院长沿着正在开挖路基的深—惠公路(后改名龙岗大道)徒步几十公里,中午走到大约是现在的横岗附近午餐,先进去第一间路边店,大概是装修太漂亮,老院长担心价格高,转一圈就出来了,接着又去第二间店,那是一间“苍蝇店”,老院长进店后见一哄而起的苍蝇,知道价格不会贵,就决定坐下来,若干年后去成都,当地朋友请去“苍蝇馆子”,我就会联想起当年去过的那家货真价实的苍蝇馆子。

东江水源工程规划线路(图片来自网络)

1988~2000国内首个城市污水排海项目

——深圳污水海洋处置工程

九十年代初,深圳城市基础设施建设遇到“瓶颈”的不仅是水源,同一时期污水也大爆发,限于当时的经济条件,深圳市政府采纳了源于“六五”国家科技攻关课题清华大学的研究成果《深圳市城市水污染控制系统规划研究》的建议,决定利用珠江口的水环境容量,将皇岗路以西的城市污水采用六级提升送至南山(现为前海自贸区)污水处理厂,经一级处理后排放至珠江口深水中,那样做可以节省不少运行费用,尽管后来出现各种争议,而且珠江口本底也因流域特别是珠三角城市发展的影响而发生变化,同时深圳的污水厂布局也发生改变,仅仅一级处理已经难以满足水体要求,但那时城市的经济条件不能和现在相比,现在污水厂出水达到一级A的再生水标准还觉得不够,还要不计较成本提标到IV类甚至III类。

深圳市污水海洋处置工程凤塘泵站沉井施工现场

(所有附图未标注的均为熊杨摄影)

《深圳市污水海洋处置工程》(也称:深圳市皇岗路以西(含华侨城)污水排海工程)由南昌有色冶金设计院与深圳市市政工程设计院联合承担设计,包括污水输送管道(大沙河倒虹吸管)和泵站系统、一级处理厂、海洋放流系统。我担任工艺专业负责人,参加了皇岗路至登良路泵站之间的污水输送干管设计,同时还具体完成了新洲泵站、凤塘泵站、大沙河倒虹吸管道系统设计工作。《深圳市污水海洋处置工程》总规模73.6万吨/天,分三期建设:一期1988~1989,二期1989~1997,三期于2000年建成投产。这个项目获得冶金部优秀设计一等奖。

项目设计过程中,经清华大学何强教授引荐,我带队去香港拜访了渠务暑钟暑长,向他了解香港的排水管理和污水海洋放流研究情况。当我问到雨水渠里发生污水混流时怎么解决,钟暑长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说:“怎么会?不可以的!”其实感到惊讶的不是他,而是我们,在我们当时的认知里,雨污混流是现实的存在。

访谈结束后钟署长还送我一本小册子《排入去水渠及污水渠系统、内陆及海岸水域的污水标准》,香港的排水标准是针对不同水体分别采用不同标准,而不是内地一级A、一级B。其实那个时候深圳已经出现雨污混流了,只是深圳的“当务之急”还是寻找水源和污水低成本处置,后来,政府组建深圳市给水排水工程建设指挥部(俗称两水指挥部),将水源工程和污水排海工程建设合并管理。

当年,不管是“围海夺淡”水源工程方案还是污水海洋处置工程,初衷都是希望充分利用珠江口水资源和水环境容量解决困扰深圳的水问题,可是,珠江不仅仅是深圳的河流,它是珠江三角洲城市共同依赖的河流,也是流域城市共同的河流,珠江流域人均水资源虽然高达4700立方米,但粤港澳大湾区人均水资源量仅为接近1000立方米,处于严重缺水线下,而深圳人均水资源量不足500立方米,低于极度缺水线。所以,珠江口的环境容量不能仅仅按珠三角城市计算,河水的污染评价与保护都要取决于整个流域。

1990深圳第一次市政设施调查

——罗湖、上埗建成区市政管网现状调查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深圳开始出现内涝、污染问题,为了摸清早期“五通一平”建设的市政管网情况,开展了建成区现状排水管网调查。罗湖、上埗是深圳开发建设较早的片区,位于罗芳山以西,皇岗路以东,北与布吉镇相连,南临深圳河,1984年版总体规划面积为29.25km²,1986年版规划面积为37.53km²,1990年7月1日人口普查统计资料两片区总人口59.01万人。

受市规划局委托,1990年,我带领市政院水电设计室完成了两片区现状市政管网调查,调查资料主要来源为市城建档案馆市政管网竣工图和测量图,同时与市排水处排水科配合,请排水工区熟悉情况的“活地图”对资料进行现场核对。调查发现区内雨、污水系统存在260余处较大的混流点,以及不可胜数的较小混流点,对后续治理发挥了作用。

(1990、1996)深圳第一个人工湖治理

——荔枝湖治理项目

创建于1982年的荔枝公园是深圳建立最早的市政公园,公园周围的通新岭、园岭是最早形成的福利房住宅区,由于每个住宅单位面积较小,房改后业主多将阳台封闭成为洗衣房、厨房,而阳台落水管直接排至周边雨水明沟,这些雨水沟自然是就近接入荔枝湖。1989~2019年三十年间,荔枝湖先后治理了五次,我参加了前两次(1990、1996年)治理设计,和第四次(2018年)治理的技术审查。1990年的第一次治理仅针对污染严重的西岸入湖雨水渠截污及湖底清淤,尽管按照实际调查的旱季污水量(5000吨/天)采用五倍截流倍数设计截污管在当时已达到规范上限,但是时隔五年后的1995年,一期建设的截流管道中污水量增加了八倍(日平均污水量达到34500吨/天),超过已建成污水截流管排水能力,导致荔枝湖再次黑臭,而且第一次治理正值深圳缺水,未建湖面补水系统也成为一大遗憾。

荔枝湖西岸(通新岭)污水截流管

1996年12月,为了迎接香港回归,市规划局委托市政院进行荔枝湖第二次治理方案设计,这次是按照综合治理思路开展的,开展设计之前,我带领项目组先后调研了惠州西湖、广州流花湖、杭州西湖、南京玄武湖,以及深圳华侨城几处景区的水面,发现,保障人工湖水质稳定除了控制污染源和其他措施,最重要的还是补水,综合分析几处大水体的补水周期在45~60天,惠州为了给西湖补水,专门建了红花湖,而杭州西湖则是引钱塘江水补充,杭州西湖管理处盛主任告诉我们,如果要彻底清除西湖污染底泥,需要200年,所以只能在截污基础上加大循环补充水量,实现“流水不腐”。

基于调查和计算,针对荔枝湖综合治理,我们提出的推荐方案是改造沿湖截污管、增加引金湖和泥岗路干管的原水补水、在湖内设置充氧设施、增建潜水推流器,以及水生动植物辅助改善等,此外,还探讨了将东、西两岸入湖雨水渠外引,湖水仅靠公园降雨和人工水源补充的方案和建议滨河污水厂针对荔枝湖补水增加深度处理提供再生水的方案。但是我们的设计方案在实施中仅保留了截污和引原水补水,其余均未被采纳,而自泥岗路D2200原水管接出的D200补水管也因成本等原因未连续使用。

在荔枝湖治理一、二期工程前期调查中发现,园岭、通新岭及红岭小区住宅阳台装修改造是污水主要来源,但当时建筑法规规定阳台排水接入小区雨水系统,所以只能采取沿湖截污方案,直到2007年深圳市规划局才发布“深规【2007】326号”文,规定:“禁止建筑阳台排水进入市政雨水管道系统”,即规定阳台排水排入室外污水管网。这就是实施住宅小区“正本清源”的依据。

(1991~2002)深圳第一个水污染综合整治

——洪湖污染整治工程

 洪湖东岸污水截流系统

在现行《深圳市防汛应急预案》中仍然保留的深圳河流域两个滞洪区之一笋岗滞洪区建成于1983年底,在同一个地方1984年9月开始筹建洪湖公园,但是直到1987年1月才成立洪湖公园管理处,洪湖公园东岸为较早的水贝工业区,由于水贝、田贝片区改造,部分多层通用厂房改建为高层住宅,调查发现,市政道路上原有的DN200污水管远远不能适应排水需求,于是污水溢流进入雨水管渠,然后通过四条雨水渠流进洪湖 ,造成湖水严重污染。

1991年初,市政府成立整治洪湖领导小组,由分管规划建设的李传芳副市长担任组长,深圳市政院受市政府委托承担设计工作,当时我是给水排水设计室副主任,负责组织设计,我们提出的综合整治方案就是既要解决湖水污染问题,又要保证雨水仍能补充湖水,在笋岗滞洪区调洪期间还要防止湖中洪水通过雨水渠道倒灌入周围小区。设计组3月完成综合整治方案设计,8月提交一期工程施工图,1992年5月施工完毕,7月正式竣工验收。

1999年市政府对洪湖流域东岸水贝、田贝片区市政污水管网进行改造,2002年实施洪湖泥沙治理工程和配套湿地补水工程,这期工程结束后,洪湖公园完成了综合整治。1996年,国际零售业巨头沃尔玛在的第一间超市——深圳洪湖店开业,2009年6月,沃尔玛亚太区总部会议在深圳召开之际,特别安排半天时间邀请民间公益组织绿色江河为高层管理者做环保讲座,我向高管们介绍了洪湖公园治理情况,并带他们实地参观,让他们切身感受了城市环境改善与企业发展的密切关系。

(1992、1993)国家85科技攻关项目

——蛇口污水厂BC法生产性试验

由蛇口老污水厂与中国市政工程西南设计院合作开展的国家85科技攻关项目“高负荷活性污泥法/化学絮凝(BC法)生产性试验”历时一年完成,对于老旧污水改造扩容具有较好效果。由于我是蛇口老污水厂改造设计人,因此受邀参加试验领导小组和技术方案讨论。

(1993)深圳市罗湖、上埗建成区

给排水系统规划完善

为了解决建成区雨、污水困局,市规划局委托深圳市政院开展《罗湖、上埗建成区排水系统规划完善》,我带领设计小组在1990年开展的《深圳市罗湖、上埗建成区市政管网现状调查》基础上对雨、污水管(渠)进行了全面复核计算。

由于全市总体规划修编还没开始,新的规划人口尚未确定,当时掌握的数据是,1986年深圳市中心区罗湖、上步片区规划人口27万,1990年人口普查时两片区实际户籍人口已达59万, 所以在罗湖、上埗片区污水系统规划完善时只能分别采用70万人、90万人和110万人进行分期预测,同时对污水管网进行复核,除了规划人口增加,规划给水综合指标也由450L/人▪d上调至727L/人▪d,结果是计算污水量较污水管网实际排水能力增加0.7~1.55倍,也就是已建成的污水管网均不能满足污水排放要求,这也是荔枝湖污水截流管溢流的根本原因。

《深圳市罗湖、上埗建成区给排水管网规划完善》计算人口分布图

对雨水系统复核结果,罗湖、上埗片区已建成的雨水管网基本能够达到一年一遇标准,但是在城市竖向设计和雨水管网高程上存在一些问题。那段时间,每场暴雨过后,我都会向排水处排水科了解发生淹水的区域,然后标注在手边的调查成果图上,第二年年初,我们会根据上一年记录的问题提出若干分项治理方案,由排水处上报申请立项,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排水处与自来水公司合并成立水务集团为止。

(1993.10)解决市区淹水问题的建议

1993年,深圳的商业中心罗湖小区发生了两次严重水浸,事件之后,我结合6.16、9.26两次水浸事件和《深圳市罗湖、上埗建成区给排水系统规划完善》向市规划国土局市政管线出提交了《关于解决市区淹水问题的建议》,主要内容为:“两次淹水造成直接经济损失数亿元,我们仔细分析了前后原因,初步认为主要问题是1、罗湖火车站一带现状地面标高太低;2、深圳河现状排洪标准太低,受潮水顶托后水位较高;3、布吉河排洪能力达不到城市排洪标准,需与笋岗滞洪区(洪湖)联合工作才能发挥作用;4、布吉河即使仅达到现状过洪量,其水位也足以对雨水系统造成顶托。因此,要彻底解决低区受淹问题必须同步解决以上4条,当然,整治改造深圳河是最理想的,但这项工程周期长、投资巨大,我们认为应将其作为中、长期项目安排。

为了在短期内(下一个雨季)用工程措施解决低区受淹问题,应该首先考虑选择现实可行方案,在近深圳河处设抽升泵站,同时加高市区布吉河、深圳河堤顶,在洪水顶托期间关闭进入河道的各雨水管口,将片区内雨水抽排入深圳河,这一方案可在一至一年半完成投产,在近期投资不大(估计3~4亿)的情况下可在短期内见效,而且即使深圳河改造完毕后,由于受布吉河过流能力限制,洪水期间区内雨水仍需抽升排放,这才是解决片区淹水的根本办法。”

1995~1996罗湖小区治涝工程

——首次提出“围起来,打出去”的方案

1993年6月16日和9月26日,罗湖小区(罗湖火车站片区)暴雨后发生严重水浸的那些天,我和同事去建设路、穿孔桥现场趟水 。罗湖小区国贸、火车站一带约有215ha低洼区域严重受淹,地形最低处2.6米,而洪水最高水位达到5.2米,香格里拉酒店、富临酒店地库全淹,正在深圳访问的尼泊尔总统下榻富临酒店,房车进去,冲锋舟出来,而且和平路泵站抽排出去的雨水立马从布吉河缺口涌回来。

《罗湖小区治涝工程》雨水截流系统及河堤改造方案图

洪水过后,市政院水电设计室承担了由市规划局委托的罗湖小区治涝任务,通过对片区雨水系统全面调查复核计算,提出在罗湖小区入河雨水口设闸,阻挡外水,同时在片区内建排涝泵站,当时对罗湖小区市政道路雨水系统复核结果是达到一年一遇重现期,满足《室外排水设计规范》规定,配套的三孔罗雨干渠也同样达到一年一遇,设计方案是将罗湖小区雨水“围起来,打出去”,在罗雨干渠接入布吉河处规划一座规模60m³/s的罗雨泵站(实际建成规模48m³/s,同时增加了蔡屋围、文锦渡、罗湖桥、东广场四座小泵站),在深圳河、布吉河沿岸86个入河雨水口处设闸,抬高沿河堤坝。远期方案是将地势较高的东门路和人民北路区域雨水横向从东往西截流到布吉河,减少罗雨干渠转输水量,在汇水面积减小后使罗雨干渠的重现期提升至三年一遇,相应的结合区域道路改造将雨水支管同步放大到满足三年一遇排水标准,这个设想虽至今未实现,但仍然不失为提升罗湖小区雨水排水标准的办法。罗湖小区治涝项目于1995年4月开工,1996年6月完工,项目完成后经历了二十多年考验,罗湖小区安然无恙。

在《罗湖小区治涝工程》方案中首次提出在罗雨干渠接入布吉河处设置罗雨泵站的设想

(1997.9)“发展管道直饮水”的意见

受市规划国土局委托,我代表市政院对市投资管理公司、自来水(集团)提出的《关于设立净水公司以发展“管道直饮水”的请示》进行分析研究,提出咨询意见:“在水的使用上,每人每天饮水量约占总用水量的5%,水的其他用途包括市政、绿化、洗涤、冲厕、工业、商业等。因此,若按各种用途对水质的要求采取分质供水将会节省处理成本,甚至减少长距离引水量。研究和实施这一技术将对深圳的未来发展起决定性作用。”虽然设置独立管道直饮水的想法没有获得通过,但提升自来水水质,全面改造给水管道,为居民提供优质饮用水的计划得以在全市实施。

(1995~1998)解决大冲村水涝问题

位于沙河西路以西,科技园以东,深南路以北的大冲村84ha范围淹水问题由来已久,1995年市政院在设计中提出重现期按5年一遇考虑,但是被当时主管局的工程师改为1年一遇,1996年实施排洪渠时,因经费原因,设计长度844米渠道仅施工了344米,而且双孔1400×1200渠道在接入大沙河时只剩一孔,方案中的提升泵站(7m³/s)也未安排建设。由于持续受淹,1998年,我在向规划局提交的《关于解决大冲村水涝问题的意见》中陈述了最初设计的相关情况和存在问题,以及解决方案。近年来,随着大冲片区城市更新,市政基础设施得以配套完善。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大沙河

如今的大冲村已蝶变为高尚住宅区,当年我负责和参与的沙河西路、污水排海、大沙河上游环境调查等项目陆续完成,昔日大沙河两岸完全改变了模样!

2001深圳市大工业区污水厂

两千年初,为了治理龙岗区坪山河,龙岗区环保局委托武汉钢铁设计院和深圳市政院联合开展大工业区污水厂一期工程设计,项目规模为40000m³/d,于2007年1月8日正式通过验收,污水厂主要工艺为引进比利时史格斯公司UNITANK(单元池)技术,为了掌握和消化这项专有技术,深圳市政院花费10万元向史格斯公司购买了全套技术文件,此后,在积累大工业区污水厂建设和调试运行经验后,将该技术改良为ZT池,成功用于珠海吉大污水处理厂改造工程,使其出水水质超过设计要求。

深圳大工业区污水处理厂一期采用比利时史格斯公司的UNITANK(单元池)工艺

2001小梅沙海洋世界内湖水污染治理

海洋世界配套建设的5000m³/d污水处理站按照排入海洋要求设计,后因内湖缺少补充水而采用污水处理站出水,结果造成湖水富营养化和大量底泥沉积。我们针对人工湖治理提出弃污水和外引水补充的建议,并建议调整景区内外湖布局,突出海洋文化,补充水由水库淡水补充过度到直接引海水补充。

2002.6“水务纠纷案”测量取证

2002年市中级人民法院委托市政院水电设计室承担市水务集团诉招商供水公司因使用从北环大道水源管漏失原水的赔偿纠纷案相关测量取证工作(原告方起诉被告方不当得利标的1500万元),我和老专家赵国义带领顾问工作组现场勘查,收集泵站、蛇口水厂运行数据,实际测量各种工况下的数据,对资料进行计算分析,并出庭作证,还提出了三份《关于水务纠纷案测量工作报告》,案件经市中院一审和省高院二审,最终达成和解,后市水务集团实现了水务统一管理。

“水务纠纷案”测量示意图

(2003.5)研究针对SARS病毒污水有效消毒技术的建议

该建议由我执笔,五位专家联名,主要建议为:“以往水质消毒主要控制指标是大肠菌群数,对于如SARS这样的恶性传染性病毒尚无有效灭活的实验数据,此外,小区排水系统尤其是旧城区合流制排水系统如何应对SARS疫情,在单体建筑或小区出现疫情扩散时如何及时有效阻隔污染源。解决这些问题需要成立专门工作小组来试验和研究,在最短时间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因此建议政府特别立项,组织一支由设计、管理、设备商、卫生防疫、环保部门人员组成的联合工作组,从指定医院含SARS病毒污水中取样进行针对性的消毒以获取数据,确定最有效的消毒工艺和方法。”,该建议于2003年5月13日提交了给九三学社深圳市委。

2004.4参编国家标准《室外排水设计规范》

深圳市政设计院首次承担国家标准《室外排水设计规范》(GB 50014-2006)编写任务,我和刘章富老先生共同负责起草第4章排水管渠和附属构筑物以及第6章的消毒章节,在编写过程中,收集了深圳和广东省许多工程实例,包括深圳市污水海洋处置工程大沙河倒虹吸管道系统设计,在该版规范消毒章节中第一次列入紫外线消毒,并且推荐紫外线消毒作为污水处理厂出厂水消毒工艺的首选,2006版《室外排水设计规范》经2011年、2014年、2016年三次局部修编一直沿用至今。

2004深圳第一个河流水污染治理项目

——福田河综合整治

2003年福田区在全市率先成立水环境综合整治办公室,2004年初启动全市首个河流水污染治理项目《福田河水环境综合整治第一阶段工程》,包括截污工程、福田水闸工程、福田河笔架山公园段河道治理,市规划局委托市政院承担截污工程设计任务,对福田河中游黄木岗安置区、下游感潮河段(田面村至深圳河)20余个雨污合流点进行旱季污水截流设计,设计过程中得到排水处全面配合。技术路线是对沿岸污水截流并设泵站提升至污水排海系统,设计特别针对深南大道下游感潮河段防潮水顶托做了技术研究,对滨河路北侧无人值守的福星泵站(设计旱季污水量8000m³/d)控制进水格栅栅渣也请排水处安排福田工区做了现场试验,最终确定采用70mm栅条间隙既能够保证与潜污泵流道尺寸的匹配,也不需要频繁清理。当年建设的截污系统运行至今,为保护福田河中、下游水质持续发挥着作用。

福田河南段截污工程平面图

2006.1宝安区首次编制防治交通意外

引发水源地水污染事故方案

为了防范和处置环境污染事故,消除隐患,保护饮用水源水质安全,2005年12月28日深圳市宝安区人民政府下发“关于加强水源保护严防污染事故发生的通知”。通知中提到:“宝石公路、松白公路、洲石公路、机荷高速公路等经过水源保护区路段要建设防护栏、防撞墙、防污染隔油沉砂池、雨水收集预处理系统等设施防止发生交通事故时车辆翻入水库和漏油等情况引发污染事故”。为此,宝安区交通局委托市政院四所编制“突发交通意外引起的水污染事故的预防及处理处置方案”。这是深圳首次针对水源地交通意外编制的应对方案,方案针对深圳市区内因历史原因产生的水源地的特殊情况,除了提出监控措施和应急预案之外,还制定了工程措施,在跨越水源保护区的桥梁两端设置雨水管,同时沿桥面和路面布设雨水口和雨水收集管,收集可能流入水源地的路面雨水,事故时将雨水引致储存池临时储存和处置。

事故路段路面雨水临时收集系统示意图

2006深圳第一个大型水源地保护项目

——石岩河截污工程

2006年宝安区水务局委托开展石岩河截污工程二、三期工程,市政院的设计方案并非当时流行的河道内“大截排”方式,而是将石岩水库上游石岩镇内的合流污水建管收集与沿河截流污水一并通过泵站提升排放至岩水库之外,避免对水源地的污染。

2007~2014)在国内城市中率先启动

住宅小区“正本清源

继2007年深圳市规划局发布“禁止建筑阳台排水进入市政雨水管道系统”规定后,2008年深圳市水务局和深圳市规划局联合发文“关于印发《深圳市小区排水清源行动技术指引(试行)》的通知”,2009年12月成立了深圳市排水管网清源行动办公室,我作为被聘请的清源行动顾问,参加了最初的现场考察和方案讨论,现场考察发现,单纯住宅阳台落水管改造相对容易,但带商业裙楼的高层住宅阳台落水管改造时穿越裙楼成为难题,只能在地面实施污水截流。2010年,深圳市建设局发布《深圳市建筑工程排水设施验收规定(试行)》:“建筑阳(露)台、入户(空中)花园、走廊排水应单独排至污水系统。”这个规定改变了国内传统建筑阳(露台)等排水接入雨水系统的做法,是一次建筑设备管理的革命,当年的探索在近年得以全面推广,目前,全市几乎所有住宅阳台落水管都完成了分流改造,为实现“正本清源”创造了条件。

“正本清源”相关文件

(2008.3)深圳首次环保实绩考核

为加快绿色发展,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在2006年12月印发了《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价考核办法》,2007年2月,广东省发改委发文征求关于《广东省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价考评考核实施办法》的意见,提出每年对各市开展一次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估,5年对各市开展一次生态文明建设考核。2008年3月,深圳首次组织开展针对政府主管部门领导的《2007年度环境保护实绩考核》,我以环保专家身份被邀请作为评审员,媒体记者在采访报道中写道:评审专家、绿色江河环保组织负责人熊杨对于这次‘民考官’的审议形式十分认可,认为,这个国内首创的举措给社会多个层面提供了参与环保事业的契机,对于环保有着良好作用。不过,熊杨建议审议过程应增加互动环节。‘在部门领导陈述以后,我们就马上打分,没有一个提问和交流过程,这样一来双方就缺乏沟通,监督的效果仍不够明显。此外,所有数据都由相关部门或环保局提供,来源相对集中,希望以后能够让我们提前介入亲自参与现场调研,以确保资料数据的真实与精确。’”其实当时我还说了一个观点:考核结果都在85分以上,均为优良,应考的部门领导汇报材料准备得很充分,说明主观上很重视环保,可是现实情况是天空仍然灰霾,水体仍然黑臭,效果上不能让市民满意,因此考核分数不超过70分比较合理。

深圳首次环保实绩考核评审员胸卡

2008.9对深圳水的思考

由深圳市规划局主办的《深圳规划》第51期刊出了我的文章《对深圳水的思考》,文中主要观点是:“当我们谈论可持续发展的时候,我们必须正视‘不可持续’这一制约未来城市发展的大问题。在我们身边出现这么多的环境问题,预示着我们的城市出现了‘生态赤字’。深圳建立这些年来,各届政府对水污染治理工作从未停止过,所付出的努力绝不低于其他领域。可是,实际情况却往往不尽如人意,虽然在河流治污上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采取了种种以工程措施为主的治理方式,但结果证明收效甚微。对于深圳的河流治理目标,不能简单地提‘生态恢复’。即使进入河道的污水全部经处理达标排放,在没有足够的生态基流情况下,河流仍然不可能回归原始状态,也就是说,深圳天然水体的生态恢复已非常困难。道理其实很简单,我国现行的《室外排水设计规范》、《污水综合排放标准》都是基于受纳水体具有相当的自净能力,维持这个基本自净能力的必要条件是水体要有‘基流’,这个条件对于深圳的流程短、坡降大且降雨年内分布不均的河流是难以保证的。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改善的‘度’和修复的‘量’

(2009.12)水稀释侨城湿地的意见

2009年11月4日《深圳新闻网》报道《从深圳湾西岸取水,优质海水将流入侨城湿地》,这条新闻暴露出华侨城集团开发的欢乐海岸项目针对水体污染不是采取有效措施对其管辖的小沙河污染源进行治理,而是通过长距离引海水进行稀释,不但将海水引入欢乐海岸商业区,还同时引水至生态保护地侨城湿地北湖,并对候鸟栖息地北湖采取清淤的破坏天然底栖做法,为此,我通过九三学社深圳市委提交了“‘将废水进行稀释排放’违反《水污染防治法》——对引深圳湾西岸海水补充稀释侨城湿地、欢乐海岸的意见”。建议提交后,市环保局邀请省内生态专家召开现场咨询会,会上,专家们发言批评这种做法,并指出开发商对自然保护地人工引入海水的做法是“蚕食侨城湿地”。

侨城湿地外引水管道系统走向图

2009)提出将珠江流域生态保护、环境治理

提升至国家层面的建议

2009年我参加《南方都市报》组织的珠江流域考察后撰写提案《提升珠江上游生态地位,重视全流域水资源平衡——关于将珠江流域生态保护、环境治理提升至国家层面的建议》,希望通过九三学社深圳市委提交给九三学社中央,以期引起国家对珠江保护的重视。

具体建议:

1、将珠江流域生态保护、环境治理提升到国家层面;

2由国家相关部门组织实施珠江源头和上游地区生态保护,建立流域内上、下游城市间分工和补偿机制,协调下游对上游的技术、经济对口帮扶;

3、控制全流域以水电开发为主的干流及支流截流项目,恢复河流自然生态,使流域水利建设重点转向为农业、生态、城市服务方向,努力消除上游地区原住民“水贫穷”,为应对流域内日益频繁的洪涝、干旱创造必要条件;

4反思城市化的利弊,改变江河上游区域违背自然规律的过度城市化发展对生态平衡造成的严重影响;

5调整治污资金流向,将控制水质污染、改善水环境重点由珠江下游三角洲地区转向上游地区,优先保护上游水环境,治理上游水污染;

6严格限制大面积种植速生人造林以及造成水土流失和石漠化的项目进入上游地区,将“保水”作为森林建设最重要工作来落实;

7协调流域水资源调配和污染监控,合理分配和利用水资源,建立水情和水污染预警系统;

8、推广节能降耗技术,建设错峰填谷的智能电网,实现城市间甚至全流域电力平衡。

2018年在阿拉善(SEE)广西中心与深圳绿源联合举办的《第一届广西水大会》上分享了我的流域保护思想。2020年全国两会上,广西区的全国政协主席联合广东、云南、贵州、湖南、江西五省政协主席联名提交提案,呼吁《将珠江流域生态保护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

(2010.4)提高节水意识,培养节水习惯

深圳新闻网第242期《市民论坛》“提高节水意识培养节水习惯,论坛嘉宾和网友认为节约水资源需要政府主导更需要市民参与”,主持人刘丽华,参与论坛嘉宾:市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安邦强、市节水办段洪雷、中学生李独伊、市政工程咨询中心熊杨。

刘丽华:很多市民不知道深圳非常缺水,因此看到官方发布“深圳人均水资源拥有量是全国的十分之一、广东省的十分之一”,感到完全出乎意料。深圳每年那么多雨水,怎么会缺水?深圳水现状到底如何?

段洪雷:由于多年来政府在水方面投入很大,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让大家感觉不到缺水。但实际上这也就是在特区内,而在特区外,前几年宝安、龙岗很多地方缺水。深圳的水80%以上都是从市外调入的,用的是别人的水资源,这些地方的人会问我们:“水是不是被浪费掉了?”

熊杨:1993年我去大连参加全国中水回用年会,当时北方城市缺水,听我说深圳也缺水严重,他们很吃惊,说你们一年有1800多毫米的降水量,怎么也缺水。深圳降水量虽然大,但主要集中在雨季,而且地表坡度大,河流也很短,导致地表水很难积蓄,大部分都流进了大海,加上河水被污染,所以能集中使用的不多。要改变发展模式,对于节水,现在主观上努力了,但客观上还有缺陷。市民要有危机感,城市管理者更要有很强的危机意识,不是说花钱就能随便买来水。建议把现在的绿化喷灌改成滴灌、渗灌,避开交通高峰冲洗道路,科学评估道路冲洗,公共建筑室外地面保洁将清扫、水洗相结合。

《市民论坛》(图片来自深圳特区报)

(2010.5)未雨绸缪积极应对暴雨考验

深圳有线新闻网第245期《市民论坛》,“未雨绸缪积极应对暴雨考验,市气象、三防、市政等部门有关负责人和专家共商防御暴雨良策”,主持人刘丽华,参与论坛嘉宾:气象局科技发展处张小丽、市三防办吴长文、市政咨询中心熊杨、市民马晓春。

刘丽华:专家指出,深圳在高速发展的同时基础设施也在同步高速老化,特区外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据市三防办提供数据显示,我市易涝面积约80平方公里,防汛工作存在薄弱环节。同时,气象预报还不可能提前很长时间做出定时、定点、定量预报。对此,专家建议:预案预警要对接,公众知情并参与,尤其要高度重视地下设施防灾问题。熊先生您在深圳与水打了20年交道,在提到深圳雨季来临时我注意到您用了“提醒吊胆”四个字,是什么让您提醒吊胆呢?

熊杨:20多年来,深圳市政排水设施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但是任然存在一些令人担心的问题。首先,我担心的是一些大型工程,包括地铁工程建设给排水系统的负面影响,被临时改迁的雨水管网达不到有关规范、标准的要求。建筑工地的泥沙没有得到很好处理,被冲到雨水系统里造成拥堵。另外,我还担心很多河道的治污,以新洲河为例,原来的硬化河岸被拆除,进行种植植被的软化处理,虽然有利于水质改善,但是在河床断面不能扩大的情况下,必然会必然会影响排洪功能。最后,我还想补充一句,政府的预案应该向市民公示,让市民清楚地知道,在发生险情的时候哪部分自己可以参与,哪部分需要个人注意。气象部门以及广播、电视台等发布气象预警的同时还应该有一些指引,告诉市民该怎么去避险,比如你在地库、路边该怎么做。

吴长文:我们的目标是使市民风雨无忧,但是,自然灾害有时候是不可抗拒的。我们希望灾害降临时有设施性保障,如果灾害超过了我们防御设施的的抗御能力,就要通过避险使损失降至最小。熊总的建议非常好,在明年的预案中我们一定采纳并落实。

(2011.3.28)深圳河污染底泥治理策略合作研究

2011年3月28日在银湖旅游中心八角亭会议室由深圳市治理深圳河办公室召开《深圳河污染底泥治理策略合作研究另类处理技术专家咨询会》,邀请了14家国内外底泥修复专门机构和多位业内专家对底泥治理展开开放讨论。深圳河深圳湾底泥治理是必须做,又不能急着做的事情,作为咨询会专家,我参加了那次会议,当时,有合作研究投标意向的机构共19家,其中境外5家、香港2家、大陆12家。提出原位修复的机构4家、提出异位修复的机构14家,提出原位-异位修复结合的机构1家,实验费用报价从13.5万人民币至30万美元不等。虽然那次咨询会只是合作研究实验的投标意向,但是中标者的实验研究对正式治理将起决定作用。

参会专家中清华大学何强教授和我对原位修复提出了担忧,我的观点是如果采用周期很短(数月)的原位化学或者生物修复(处理),可能对深圳湾红树林湿地底栖生态系统造成影响,参与机构之一的香港生产力促进局环境管理部环境及产品创新化验室与我进行了详细讨论,他们问我:“你的意思是不治理吗?”,我说:“不是反对治理,是要拉长修复周期,避免对底栖生态的影响。”

后来了解到这项研究由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的张锡辉教授团队承担了,张教授的居民入户调查还与民间组织深圳绿源进行了合作。但是,直到今天,深圳河(湾)大规模底泥治理还没有开展,希望不管最终确定采取哪种方式,都一定要避免治理过程对深圳湾湿地生态的冲击影响。

(2011)深圳大运会设施周边应急除臭咨询

26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前夕,针对大运会主要接待酒店君悦酒店旁边布吉河口和大运会开幕式场馆深圳湾体育中心对面深圳湾泥滩黑臭问题,水务局杨耕副局长召开两次专家咨询会,两次都有多家环保公司提出方案,其中布吉河抑臭方案包括喷洒生物抑制剂、种植浮水植物、清理积泥死角等。大运会开幕式在晚上八点开始,深圳湾在六点退潮,泥滩裸露暴晒两小时可能散发大量臭味,东南风将会把臭气吹进会场,为了解决这两个小时臭味问题,多家环保企业提出的众多方案主要是在泥滩上布置管道喷洒化学或生物除臭剂,但是费用都在千万以上,主管部门难以下决心

(2012.7)加强深圳市地下建筑防洪涝建议

近期,在北京遭暴雨袭击的同时,深圳经受了台风“韦森特"的洗礼。为此,我向九三学社提交了:“统一标准,完善规划,强化管理,消除隐患——加强深圳市地下建筑防洪涝建议”。其中的观点是:保障雨水顺利排除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包括防洪及雨水管道建设标准、系统布局合理性、材料及建造质量、日常维护和应急管理水平等,如果这些条件当中任何一部份出现问题,内涝就可能发生。深圳的城市排水系统不管在规划建设或管理惟护方面,在吸取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教训之后已经有了很大改进,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新的隐患又出现了,那就是在雨季时时刻刻威胁着这座现代化大都市的众多地下工程。

近年来,深圳的地下工程已由点状的单体建筑地下车库、地下商场向带状的地铁、地下商业街和网状的地铁——地下商业街——大型商业综合体——地下交通枢纽发展。这些大型地下建筑与地面建筑相连成为一体,但是建筑地而层出入口众多,其高程往往低于地铁和地下人行通道入口,连通后降低了地下公共设施防洪标准,建筑相邻街区一旦出现渍水(因超标准暴雨或排水系统事故而引起),地面雨水极有可能经建筑地面入口进入地下室进而灌入相连地下商业街和地铁,从而引起大规模水淹事故。购物中心敞开的下沉广场亦有可能出现如蛇口海上世界下沉广场曾经发生的因客水溢入至抽排设施瘫痪的极端情况,以上情况万一发生,都可能引致连锁反应。

要避免危险情况发生就必须多部门联手,对建筑入口防洪条件逐一排查,全面评估,将单体建筑(尤其地下商业建筑)纳入城市防供体系统一规划,制定联动应急预案,提高单体地下建筑、地下商业建筑、地下公共建筑防洪标准,使其与地铁等大型交通设施标准一致。

2017年6月13日车公庙地铁站内受淹情况(图片来自网络)

(2012.8)城市排水系统,要面子,更要“里子”

深圳有线新闻网第341期《市民论坛》“要面子,更要‘里子’,市民论坛嘉宾呼吁爱护城市排水系统”,主持人刘丽华,参与嘉宾包括:市民代表吴玉华、旅英学者章牧、三防办廖理扬、交警局夏旭昆、市政咨询中心熊杨。

刘丽华:刚刚过去的第8号热带风暴“韦森特”带给深圳不小的考验,深圳扛住了,未发生死亡事故。最近深圳三防办坦陈,如果深圳遇到北京那样持久的、高强度的暴雨,深圳扛不住。深圳是一座更容易受台风水浸灾害影响的城市,这些天来,我们多次听到一句话: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智慧和良心。各种极端天气接踵而来,如何面对这种极端天气常态化成为我们城市管理者和市民都要面对的一道难题。

廖理扬:我们整个国家市政管网设计都有标准,国家有规范要求。

熊杨:在城市化建设进程中,推进到哪一个地方,哪一个地方就容易出现内涝问题。大家可以回顾一下,上世纪90年代初期是罗湖,接下来就是福田,之后2000年以后的南山,包括后海都出现过严重内涝,现在是宝安、龙岗。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我们在城市化建设过程中可能配套的地下排水系统没跟上。国家大概有70多个应急预案,涉及到防台风和防洪涝大概有9个,国家的3个,广东省4个,深圳市有2个。这些应急预案涉及到涉及到政府部门还是比较全面的,各部门该做什么,分工很细,很详尽,但是缺乏的是市民的参与措施。深圳正在打造“志愿者之城,如果把志愿者组织起来,进行救灾培训和分工,台风暴雨来临的时候,树倒了有人搬移,雨水口堵了有人清理,淹水路段有志愿者协助维护交通,灾害发生时群防群治,政府管理部门才能够首尾相顾。

(2012)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与长岭陂水库

我在审查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二期工程施工图时发现,送审材料中包含深圳市水务局于2012年8月22日印发的《关于龙华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二期初步设计征求意见的复函》中向市环卫处提出:“龙华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二期工程用地占用长岭陂水库扩建后一级水源保护区和部分水域,紧邻长岭陂水库扩建后一级水源保护区,将对长岭陂水库水源安全造成重大影响”,而此前(2012年5月8日)《深圳市龙华区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二期工程初步设计政府评审暨技术专业审查会议专家评审意见》认为:“本项目选址于深圳市部九窝,选址符合规划要求。”并未提出与水源保护区的矛盾。

除在审查《龙华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二期工程》施工图时向设计单位指出项目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水资源保护法》,我还同时通过九三学社深圳市委的政协委员提交社情民意:“严格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水资源保护法》,避免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对长岭陂水库的污染,促使主管部门和设计院采取污染防护措施并对项目进行调整。

我撰写的提案经九三学社深圳市委副主委、市政协常委贺安兰提交市政协后引起重视,《南方都市报》2014深圳两会之焦点以“委员提案建议调整部九窝三期规划位置”为题采访报道了提案相关情况,在各方面压力下,该项目提前封场。

有关部九窝余泥渣土受纳场侵入水源保护区的情况报道

(2013.9)改进排水系统,提高防灾意识

深圳新闻网第386期《市民论坛》“政府:改进排水系统;市民:提高防灾意识。论坛嘉宾认为引入治水新理念才能解决水浸之苦。”主持人刘丽华,参与论坛嘉宾:市人大代表杨勤、市政咨询中心熊杨、市三防办廖理扬、市交警局指挥处夏旭昆、市民李利宁。

刘丽华:深圳是台风尤其是暴雨经常“光临”的城市,为什么暴雨经常会带来严重水浸?为什么政府投入巨资整治后排水、道路设施还是达不到“抗暴雨能力”?交警能不能有更强的应对性来疏通暴雨中堵塞的道路?市民又该如何应对和处置积水、溺水及私家车遭遇水淹的情况?如何让防灾自救知识和意识成为市民的常识?

杨勤:现在极端性灾害天气越来越频繁,应该怎样应对,这是我们面临的新考验。暴雨造成严重后果,暴露了城市建设和管理中的短板,我们人大代表正在启动一个程序,准备就市民的不满意和追问,提出我们的看法和建议。这次救援失败凸显了几个问题:沟通不畅,处置不当,救援不专业。市民拨打110报警的时候,往往是小姑娘接听,她们是当“二传手”记下警情后转告有关部门,不如专家直接指导市民逃生。

熊杨:重复讨论去年的话题,有必要!因为去年担心的事情今年发生了。要重视灾难天气常态化,既然这类情况已逐渐成为常态,那就要有对策,也就是所谓的“应急预案”和“应急响应”,不要再往老天那里推了!要分析水浸的原因,排水系统如何改进?如何“经营”一座城市?要重视应急预案的公众参与。

熊杨:提到加大雨水管渠的想法,我对此有些担忧,每次淹水政府主管部门都会说是标准低了,管子小了,老标准是国家定的,管径是按照标准选的,现在标准提高了,又恰好发生淹水,责任似乎就不在管理了。我认为,问题主要还不在标准,而在城市建设缺乏秩序,缺乏管理,就算把一些管道改成青岛式的涵洞,也可能是头痛医头,深圳的雨水干渠断面其实并非市民想象的那么小,三、四米宽的多的是,因为受到地形条件限制,高度不可能很高,所以,如果简单地加大管道,极有可能造成资源浪费,纳税人要承受更大负担,标准提高要循序渐进才是科学的。

2013.12.31)海水系规划的建议

针对《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综合规划》及《前海合作区水系专项规划》撰写的《关于对前海片区相关规划中水环境部分的分析和建议的提案》,以九三学社社情民意提出,作为深圳市政协五届六次会议第20140430号提案,建议提交后收到前海管理局认真回复,对完善前海的规划建设起到了一定作用。

意见和建议包括:

1、前海片区的环境不利因素分析(建议中分析并指出指出大气环境不利因素、水环境状况堪忧、大规模填海造地的隐患);

2、对两个规划的分析(认为规划对环境不利因素重视不够、水环境治理规划缺乏对历史的反思、规划提出的河涌水质目标及分期实施步骤值得商榷、治理方案重叠且缺乏针对性、安全合理的雨水系统方案是决定区域竖向的关键、发挥骑楼步行功能及结合管线布置增加绿化面积、慎重选择避难场所、提高雨水排水标准及采取可靠抽排措施、迁离垃圾焚烧厂及保障区域大气环境、分析共同沟及大规模地下工程建设实用性和必要性);

3、打造低碳前海的思路,认为从低碳角度,城市规划应重视水资源有效利用及水生态环境安全;充分考虑河涌治污难度,分质排水,以内湖替代海湾;科学处理降低竖向高程减少填土方与雨水抽排之间矛盾,研究“河网化”;

4、建议:应控制市政设施材料标准,推广透水路面;有效控制面源污染)。建议中提出的一些问题在日后前海合作区建设过程中得到证实,采取的实际做法与规划出入很大,是无耐调整,如在规划五条河道上游增加环形截污河道,拦截大部分雨污水。

规划师笔下的前海水城(图片来自网络)

尽管各路规划界大咖都将前海描述成美丽的未来“水城”,以五条“水廊道”与大海串联,水利工程师为了不让污水进入前海湾,更是在五条河入前海的边界上用一条“大截排”沟形成“环形水廊道”。尽管前海规划做了很多水的文章,但我仍然坚持认为水是前海的弱项,不应该刻意突出。

(2014.3)偷窥深圳“静脉”

《南方都市报》记者观察:扫、冲洗马路直接将树叶、垃圾及泥土冲进下水道,市民在阳台上安装洗衣机等行为,其实都是在向雨水管中排放污水,这些污水最终没有进入污水厂处理,而是直接就近入河入海。同时,每每发生内涝事件,就会有人感叹国外的下水道有多大多豪华,借以对比国内的是多么落后。实际上,继续再这样乱排乱放,下水道建得再大再好,也没用。

熊杨:不仅是不法分子乱排乱放,市民因无知而带来的污染,还有诸如地铁建设、地下商业空间的开发过程中,有意无意给我们的城市“静脉”造成堵塞,如果将城市看作人体,那么它将患上高血脂、冠心病、静脉曲张等各种疾病。给排水专家熊杨对此撰文提出:城市建设缺乏秩序、缺乏管理,就算把一些管道改成青岛式的涵洞,也可能是头痛医头。国外较新的理念是用非工程性措施来预防或减轻洪涝损失,比如对城市的合理规划和管理等。不过,在建设工地依然如火如荼的深圳,加强对偷排泥浆、油污、污水的工地、商家和工厂的管理,提升市民的水务和环保意识无疑最紧迫。

(2014~2016)绿源河流污染监督志愿者项目

深圳的水污染问题最先暴露于海湾,最早调查和曝光宝安西湾红树林污染和深圳湾黑臭水污染的民间环保组织是成立于2013年的深圳绿源环保志愿者协会,2014年这家组织发起了“河流污染监督志愿者”项目,志愿者们参与了污染调查,他们是深圳民间水环境监督的先行者,也是全面治污的推动者。绿源创始秘书长朱珠还从社会上聘请了几位不同领域的专家对志愿者进行专业知识培训,引导“草根”志愿者走上专业化道路,我是培训专家之一。

绿源志愿者调查发现深圳湾沿岸污水排放情况(之一)

2015年5月24日第一期培训主题为《深圳河流水污染及治理状况》,主要包括:“我们为什么要做深圳河流水污染防治监督员?”、“深圳的河流到底怎么了?”、“深圳的水环境状况”、“河流污染实例”、“跨界河流污染问题”、“河流水环境恶化的影响”、“河流治污的困境”、“深圳还能海晏河清吗?”、“保护身边的河流,我们能做什么?”

2015年6月28日第二期培训主题为《河流水污染现场观察》,主要包括:“河湾水污染类型、水污染方式、深圳湾水质状况、水污染调查及监督方法、排水系统分类及实际情况判别、污水量测量计算方法、污水主要检测指标、怎样撰写调查报告及建议?”

2015年9月20日第三期培训主题《河流污染调查报告编写》,主要包括:“河流污染调查报告内容、河流污染调查报告提纲”。

(2015.12)深圳跨界河流调研情况发布会

在2015年12月27日深圳绿源环保志愿者协会“河流污染监督”项目发布会上,五个小组的志愿者们根据一年来对河流污染的调查,分别提出了报告,我记录下了其中10条很有价值的信息:1、排污企业信息公开不准确,不利于监督;2、一些河流存在岸边活禽宰杀、牲畜屠宰,导致面源污染;3、发现使用黑臭污水浇灌蔬菜情况,受污染蔬菜流入市场,食品安全让人担忧;4、坂田水务所对医院旁边生活污水直排河道情况非常清楚,但以历史遗留问题为托辞,这种现象并非个案;5、投入巨资高标准建设的布吉地下污水厂,只从河道抽取部分污水处理,造成公共资源浪费,未能对改善布吉河水质发挥应有作用;6、西乡河工业废水偷排和非法倾倒严重,以致发生“血河”等严重污染事件;7、观澜污水厂出厂水质不稳定,甚至排放黑臭水,但水务所不掌握情况;8、跨界河观澜河,水土流失导致泥沙淤塞河床和“大截排”箱涵,龙华污水厂进水井被泥沙严重淤塞,增加了泥沙处理成本;9、深圳河垃圾漂浮量大,皇岗河口在洪水期稀释排放污水;10、污染治理缺乏计划性和系统性,出现先改造景观后治污的现象。

(2015.5)龙华污水厂进水泥沙问题

河道内“大截排”箱涵原本是按应急工程建设,并未充分考虑水土流失泥沙淤积问题和清通方式,针对龙华污水厂反映的从观澜河“大截排”箱涵抽取污水出现大量泥沙问题,深圳市政府投资项目评审中心邀请专家对《龙华污水处理厂(二期)厂外沉砂池工程项目建议书》进行会议评审。《项目建议书》主要内容:“龙华污水处理厂二期投入运营以来,出现了许多问题,最显著的是由于观澜河截污箱涵的污水含砂量过高,远超过先前设计的污水含砂量标准(原先设计进厂污水含砂量0.03m³/1000m³,而实际检测到的污水含砂量高达0.076m³/1000m³,最高峰达到0.286m³/1000m³),需要不断通过减停产来进行清砂工作,受砂砾影响,该厂无法维持未定生产,减排效果令人担忧。”设计公司广汇源提出的方案是:“初步拟定新建地下箱涵平流式沉砂池,处理规模25万m³/d,工程投资6222.50万元。”

此前,市水务局已经召开过一次项目建议书专家评审会,专家组评审意见是:“项目建设十分关键,非常必要。”但是,在这次政府投资项目评审中心召开的专家评审会上,专家组组长黄鹄首先对方案提出质疑,他认为解决来自截污箱涵的泥沙问题应该在雨水进入观澜河截污箱涵的入口处各支流上设置沉砂池,将泥砂拦截在箱涵之外,而不是在下游污水厂内设置大型沉砂池,参会专家都认同问题要“一码归一码”解决,是“大截排”的问题就应该“大截排”解决,由于这次评审专家意见一致,项目评审没有获得通过。

污水厂内工人用抓斗清理进水井中泥砂

(2016.1)治水,你有信心吗?

深圳新闻网第463期《市民论坛》“话题|治理远未成功,深圳仍需努力”。主持人刘丽华,参与论坛嘉宾:市人大代表杨勤、市水务规划院朱闻博、市政协委员李毅、市政咨询中心熊杨、深圳大学管理学院李筱、深圳绿源志愿者刘书琴。

刘丽华:深圳治水10年,部分河流水质得到改善但仍掩盖不了“全市主要河流水质为劣V类”的事实。2015年10月《深圳市治水提质工作计划(2015-2020年)》正式颁布,未来五年深圳计划投入816亿元治水治污。

杨勤:为什么现如今的河变得黑臭,因为我们只注重地上发展,没注重地下。面子上很光鲜,地下的谁知道排去哪。

李毅:我一直在想这个城市究竟怎么了。追根溯源的话,就是观念上的问题。说白了我们就是用农业文明的生活生产习惯在工业文明的城市中生活,这必然会产生一大堆问题。

熊杨:2002年时广东省提出过珠江治理目标,确实有局部改善效果,但随着时间推移水质又恶化了。所以治污的策略要认真研究。既然我们有污水管,那污水处理厂要处理的是污水管里的水,而不是雨水,我们要考核的应该是污水处理率,而不是河水处理率。河流治理的目标要调整,以前我们动不动就是IV类景观水体,其实应该根据不同河流的功能确定治理目标。举个例子,人生病时输血,只要没停止输血那就不叫痊愈,至于河流,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天然生态水给断绝了,完全靠污水厂的再生水来回灌,相当于靠长期输血来维持河流生命,这不是生态。另外,政府信息的透明度已经打开一道窗了,要更开放些,让市民看得清清楚楚,才能增强信心。

刘筱:我倾向于熊老师的观点,我觉得真正得到改善需要更长时间,甚至几任政府持续的推动,把这个城市的微循环做好才可能有起色。

(2016.1)把治污的重点放到岸上来

《晶报》大头条“聚焦城市管理年之疼痛的河流”栏目采访:“近日,晶报就‘聚焦社会治理管理年▪疼痛的河流’系列报道,专访了中国工程建设标准化协会城市给水排水委员会委员、中国土木工程学会水工业学会排水委员会委员熊杨。他认为,在过去20年中,深圳治水治污动作大,投钱多,却也走了一些弯路。他建议,治污应转变河流治理的水利思维,要用城市思维来治理河流。”

熊杨:“在治理河流前,要先定好河流的功能,景观河、排洪河应区别而治。比如,布吉河就是一条以排洪为主的河流,最大的安全隐患是洪涝。如果在“大截排”的的前提下把这条河治理成景观河,不仅排洪能力会被削减,就连雨季的河水也是臭的。治污不能总是应急,相关部门要总结分析,环境效益、经济效益都要先分清楚,要对投资方案、投资效益进行评估,然后再确定最佳方案。深圳治水治污,不是资金问题,也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治污、发展策略与河流污染治理措施不相适应的问题。

深圳曾在2005年发生过一次有关河流“大截排”争论,按照深圳的城市规划,市区排水体制确定为雨水、污水分流制,原特区内一致按照这个原则建设雨水、污水分流制排水系统,虽然由于城市发展过快,以及城市管理缺失,导致出现雨污混流情况。2002年广东省发布《关于加强珠江综合整治工作的决定》和《广东省珠江水环境综合整治方案》后,深圳市开始实施河道“大截排”应急工程,由于“大截排”方针与城市规划和已实施的排水系统存在原则性矛盾,为了确定治污原则,深圳市邀请了钱正英院士等专家到深圳研究,钱院士等专家经过调研论证后否决了“大截排”方案。“大截排”其实是“环保不下河,水利不上岸”思想的体现。城市排水系统规划建设一定要把重点由河道移到岸上来。

《疼痛的河流》专访(图片来自晶报)

(2016.1)河流治污——热点对对碰

深圳卫视法制频道针对市政府启动治水提质工作,举办的一期电视辩论节目,参与辩论三方分别是:市水务局代表王健和生态环境局代表、市民代表(绿源黄幸达会长、政协委员李毅、深圳晚报记者江田力)、专家(水专家熊杨、环境律师陈旭绯)。

这个辩论节目内容范围很广,下面是我针对节目主持人事先发给我的提纲准备的发言稿:

一、治污目标与污染现状

问:目前,深圳市治水提质的工作目标是什么?

答:这个工作目标里不单针对消除黑臭,还包含治涝,除了碧水还有蓝天,这应该也是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目标吧。综合治理很必要,但具体目标要分开,治污、治涝,水体、空气,各有各的技术要求和需要执行的标准,投资上也应分开,便于审计。

问:这个工作目标怎么评价?一年三年五年后会实现吗?

答:对目标评估一是技术层面,既要有明确的标准和参数,也要便于考核和评价。目标里不应该出现“水质明显改善”、“部分河段水质指标基本达标”这样的模糊描述。二是计划周期的确定需要总结以往成败原因,不能仅仅依据施工工期来排时间,要充分考虑非技术因素的影响。

问:深圳整体水污染情况以及程度?

答:目前,深圳的河流水质都是劣V类,所以要分析每条河流主要污染因子。河流本身污染严重程度与流域规划、发展、自然生态和管理方式都有关系,受纳水体不同,环境容量不同,对治理要求也会不同,尤其跨界河流问题最多也最复杂。

问:对比污染现状以及治理目标,感觉难度大吗?

答:深圳治污20年,大规模集中治污10年,有一定效果,但当初的目标没有实现,目标中的“达标”和“碧水”都离不开生态修复,不是简单的工程措施能解决的,否则,为什么要软化河床?为什么要解决生态补水?

问:深圳之前就曾提出“2015年建成生态文明市”,如今2015年都过去了,深圳生态文明市的目标实现了吗?

答:生态文明包含水生态,但水生态目标没有实现,2002年广东省提出过珠江整治行动目标,也是“一年初见成效,三年不黑不臭,八年江水变清”,现在已经过去13年,目标也没实现。为什么?因为应急工程太多,持续努力不够,治污策略应该反思。

问:这一次如何保证工作计划的实施?

答:首先要检讨过去治理模式的不足,找出问题,正视问题,方向对了才能到达目的地。

二、回顾历史、以史为鉴、总结经验

问:深圳河流何时变清?首先来看茅洲河的情况。

答:2004年刚好是省里提出珠江整治行动目标两年,距离“三年不黑不臭”还差一年,当时“大截排”还在争论中,茅洲河治理还没启动。

问:再来看大沙河的治理情况,当初提出的截污工程可以治理污染,通过大沙河的水汇入深圳湾后的情况,清楚地看到过去重拳治水的效果,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问题?我们又该吸取怎样的教训?

答:大沙河下游问题比较大,河道上还有一些排污口,例如白石洲村的排污口,有些污染是一边治理一边新产生的,所以不要只是挥“重拳”,还要持续出拳。

问:最后,我们再来看福田河、新洲河,目前,作为原特区内的两条河流的治理效果怎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答:福田河本身环境条件较好,穿过大片公园,有做湿地条件,新洲河上游段夏天雨季还会溢流污水,那两条河的水也只是可以看不能摸,主要还是补充水水质没解决。

问:十年前,不论大沙河、观澜河,还是茅洲河,当时可以说决心是下了,措施也采取不少,2005年时任环保局长曾表示“深圳河流可以达到不黑不臭目标”,但是时间告诉了我们答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们可以总结出怎样的经验?

答:各条河流污染情况不完全相同,治理方式也需要有所区别,主要问题是:“先下游后上游,先景观后治污”(如松岗河景观带、布吉河下游河道里的步行道),还有河道“大截排”产生的污染转移和因此导致的污水实际处理率上不去。

三、如何吸取教训、抓住污染原因,对症下药?

答:采取系统治理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针对河流功能以及污染原因制定相应治理目标,不必统一标准;排水体制是城市建设和管理的重要法律依据,雨污分流是深圳城市规划确定的原则,必须持续推进,同时还要反思“大截排”问题;要避免污染转移;目前首要不是提标,而是切实提高污水管网收集率和污水处理率(不是河水处理率);要重视开发过程中产生的环境问题,海绵城市建设要可评估,见效益;地和水的矛盾首先要从发展策略上解决,不仅仅是以水定地,还要以水定产业类型,定城市规模;治水、治泥并举;治水应更加透明,扩大公众参与,邀请公众监督。

四、除了水十策外,还有十项治水行动,这其中有哪些创新?有哪些值得特别强调的地方?

答:总结治污十年的教训,反思问题,调整策略,改变传统的“建设-维护-监测”静态管理模式,用“经营”城市的思想去适应变化。

在节目里,水务局代表王健解释了“八百亿治污”是参考过去三十年污水设施投资与GDP占比推算出未来若干年需要再投八百亿。

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参加“热点对对碰”的7位嘉宾中,除了代表水务局和环保局的两位外,其余五位在当年和第二年都加盟了民间环保组织绿源,或者成为绿源的合作方,回头看来,2016年那场关于治水的“热点对对碰”其实是启动大规模治水前民间环保组织绿源与政府主管部门之间治水理念的碰撞,历史将会证明,那场碰撞和对话正是民间和政府推动水环境治理的重要结合点

参加“热点对对碰”上节目的市民代表(图片来自深圳晚报报道)

(2016.8)地下管网建设是城市的生命线

深圳新闻网《市民论坛》本期话题:“良心工程”。主持人刘丽华,参与论坛嘉宾:市人大代表郑学定、市政协委员李毅、市政咨询中心熊杨、市水务局技术处梁毅、市水务局建设和安监处张传雷、市民戴唯。

刘丽华:日前,在“提升城市安全”专题协商会上,政协委员李毅展示一组深圳下水道照片,显示各种施工质量问题,触目惊心。未来几年深圳还有4260公里污水管网建设,本期论坛聚焦“良心工程”,讨论地下水道建设如何让市民放心。

梁毅:不是2/3长度的管道有问题,而是2/3的项目需要整改。管网建设原来的验收流程没有内窥镜检测,2014年水务局发文对此进行强制要求。至于问题的严重性,应该说在检测的29个工程当中,2/3工程项目中每个项目都发现了比较严重的缺陷,需要进行整改才能投入使用。

熊杨:排水管网是隐蔽工程,从专业角度讲,国家对排水管道的施工验收都有规范和标准,不能说有了先进的勘察技术才会发现现在的质量问题,有没有先进技术都应该而且必须达标。这个数据爆出来以后,我感到很吃惊,因为占的比例很大,问题很严重。

李毅:梁处长说过“不负责质量的建设就是破坏”,我要说“不负责任质量的建设就是犯罪”,这个事情要追刑责。另外,深圳的治水提质、管网建设工程建设,当时间与质量发生冲突的时候,必须时间服从质量。

郑学定:这次说明监管上出了大问题,监管工作一定要前移。报告里还谈到层层转包,这是深圳工程的一个老大难问题,每年几百亿投资都反映有转包承包,所以监管第一重要。

戴唯:要把地下隐蔽工程变成阳光工程,通过监控系统让工程浮出水面,可以定期播放,随时发现问题。

《市民论坛》(图片来自网络)

(2016.12)洪湖水质净化厂环评的建议

笋岗—清水河片区开发提速使污水量增加,而这部分新增污水量不在全市污水系统规划之中,相关部门决定将水质净化厂跨片区设置在笋岗滞洪区(洪湖公园)内,所依据的是《笋岗—清水河片区市政交通专项规划》,新增污水处理项目引起洪湖公园周围居民的担忧,设计方案是地下污水处理厂,最大臭源来自污泥处理,方案将污泥用管道输送至滨河污水厂合并处理,居民的这个担心应该可以消除。

上网搜索项目环评,发现存在严重问题,一是环评未提及在笋岗滞洪区内建厂的影响(不管是洪水对水质净化厂运行安全的影响,还是水质净化厂占用滞洪库容的影响都未评估),二是部分按十万吨设计却只按五万吨做简化环评,三是污水厂选址缺乏上层次规划依据(仅仅依据笋岗、清水河片区的规划,而没有排水系统规划的依据)。于是通过九三学社市委向市政协提交了《关于洪湖水质净化厂规划、环评的建议》,我同时向建设方市水务集团领导直接指出了项目环评存在的问题,他们承认环评报告(表)确实未考虑项目与滞洪区的关系。

(2017.6.3)首批深圳民间河长正式上任

“我的城市我的家,我的河流我守护”。2017年6月3日上午“深圳民间河长聘任仪式”在深圳湾公园大沙河入海口正式举行。

2017年6月3日,在大沙河出海口的深圳湾公园举行

第一批“深圳民间河长”聘任仪式,

2015年初,经过“河流污染监督”志愿者对深圳湾、西乡河等水体污染的调查和举报,以及政协委员李毅在两会上举牌发声,时任市委书记马兴瑞指示“马上就办”,深圳市水务局拟出“八百亿治污”计划,2016年元月,市委宣传部指示在深媒体十天内全面曝光河流污染问题,深圳全市新一轮治污全面启动,多方社会力量共同撬动了深圳的大规模水环境治理

2016年底,中央和国务院两办印发《关于全面推行河长制的意见》,2017年3月,深圳绿源环保志愿者协会决定依据“河长制”公众参与的精神将“河流污染监督”升级为“深圳民间河长”项目,并与《深圳晚报》联合发起“深圳民间河长”招募,经过报名、面试、培训、试用,于2017年6月3日世界环境日前夕正式向45名选拔合格的“深圳民间河长”颁证。

关注水环境的市人大代表和“深圳民间河长”一同巡河

三年多来,在关注水环境的市人大代表和市政协委员支持下,143位“深圳民间河长”(含流域污染监督志愿者)对深圳市超过220条河流及40个水源保护区进行了监督,反映水环境污染问题686起,促进其中159起得以解决,235起由相关部门持续跟进处理,反馈问题受理率57.43%,同时提交给主管部门社情民意、建议信9篇,“深圳民间河长”参加河长办等政府部门工作会议18次,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联合调研和交流15次,接受各级媒体采访报道136次,在国家级学术刊物上发表文章2篇,获国家、省、市奖项5个,我作为“深圳民间河长”项目总顾问,见证和参与了整个过程。

“深圳民间河长”是改革先锋城市深圳的一个民间创新!

“深圳民间河长”五年巡河足迹遍布深圳310条河流

(2018.1)保护石岩水库一级水源保护区内

林木迁移问题

广东省于2017年针对水生态环境保护制定了详细水源地整改方案,有关深圳市水源地保护部分主要是:“开展一级水源保护区范围内违法建筑和建设项目全面排查,2018年年底前,完成全部饮用水水源一级保护区违法建筑的清理处置,土地征转和移交工作”。为了在限定的时限内完成整改方案工作内容,深圳市在饮用水一级水源保护区开展了大力行动,其中包括对石岩水库周边的土地征转和违法建筑清理。

石岩水库岸边20多年前租借形成的南岭花木场鸟瞰

2018年1月10日,受《深圳卫视》之邀,随绿源“深圳民间河长”小组前往考察石岩水库一级水源保护区违法建筑清理处置情况时,发现水库边公仔岩的岭南花木场内一片已种植了20余年的16000株名木古树面临强制迁移。花木场承包人希望政府征收而不要让他移植,他认为一来大树移植成活率不高,二来临时也难以找到移植场地。

进入那片水库边的树林,仿佛进入一片原始森林。现场考察过程中,我和一起参与的“深圳民间河长”都认为,如果强制要求花木场承包人移植林木,会造成生态和生物多样性破坏,即使移植后政府在水库边复种,也仍然需要花费大量经费,而且挖出和复种过程会造成水土流失和面源污染。清理处置水源保护区内历史违建本意是保护水源地,对已经形成的生物多样性区域,应该通过生态价值评估和价格评估后尽量补偿保留,以降低对迁移重植过程对生态的影响。

为此,特别撰写了社情民意《关于切实保护石岩水库一级水源保护区内现有林木,避免迁移重植的建议》,建议被刊载于2018年4月10日《深圳统战信息》,并被地67期市委、市政府《信息快报》转载,同时被市委主管领导批转相关部门研究处理,该建议还获得2017年下半年至2018年上半年深圳市委优秀信息奖。

受到深圳市委表彰的《社情民意》

(2018.10)“民间河长”制筑起公众监督堤坝

由环保部主管、中国环境文化协会主办的《绿叶》期刊向绿源邀稿,我撰写了介绍“深圳民间河长”参与治水的文章《“民间河长”制筑起公众监督的堤坝》,被《绿叶》刊登在2018年第10期上。文章介绍:“深圳民间河长”是全面推行河长制大背景下的又一个深圳民间创新,其特点主要表现在,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对申请者严格筛选,按河流分布,接受专业培训,开展实地调查,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合作,持续监督,集中发声,搭建公众与政府间联系桥梁”。

(2018.11)“河长制”推行过程中“民间河长”作用

本文在《中国土木工程学会水工业分会2018年学术年会》上宣读,并被编入年会论文集,完整标题是:《“河长制”推行过程中“民间河长”作用——珠三角及深圳城市河流污染治理公众视角》。我在文章中比较完整地介绍了深圳在推行河长制过程中的公众参与效果以及河流污染治理中存在的问题,内容包括:“河长制”与环保督察;体现公众参与的民间河长模式;“深圳民间河长”;“河长制”与河长治;水环境治理的民间观察;水环境治理新问题(河道生态补水,水源地保护,面源污染问题);治水提质重在效果;黑臭水体治理与城市规划和管理的关系(小区“正本清源”、分流改造存在问题,存量污水与增量污水);公众满意度调查。

(2018.11)碧水蓝天▪桂在行动

——广西首届水保护论坛

在阿拉善SEE广西中心主办,深圳绿源环保志愿者协会协办的《2018首届广西水保护论坛》上,我分享了《共爱珠江/我与水保护》:“珠江流域的优势之一是丰富的水资源,粤港澳大湾区和西江经济带未来发展的决定权很可能在于水资源,作为珠江流域重要组成部分,广西的水环境持续健康发展,对支撑粤港澳大湾区乃至整个珠江流域的建设,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希望推动建立河流水环境保护的流域补偿机制,建议将珠江上游保护纳入国家层面。

继2009年向九三学社提交社情民意《提升珠江上游生态地位,重视全流域水资源平衡——关于将珠江流域生态保护、环境治理提升至国家层面的建议》之后,我在这次论坛发言中再次提出这个建议引起了广西同行的呼应。在2020年全国两会上,由全国政协委员、广西区政协主席蓝天立牵头,联合广东、云南、贵州、湖南、江西五省政协主席以及驻桂全国政协委员联名提案,呼吁将珠江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

在《2018首届广西水保护论坛》上发言的嘉宾

(2019.3)龙华冷水坑水上早新村段水污染问题

2019年3月,“深圳民间河长”例行巡河时发现观澜河支流冷水坑水上早新村河段有生活污水由雨水管渠流入河道,投诉后经主管部门调查,发现是施工队将施工路段管道中的污水抽排入雨水管渠所致,为明知故犯。市检察院公益诉讼检查部指示龙华区检察院介入调查,并召开多方协调会,市检察院公益诉讼检查部、龙华区检察院(副检察长、民事行政检查部负责人、民事行政检查部检察官)、区水务局、治水提质办、城管局、工务署、大浪街道办主管领导悉数参加,绿源“深圳民间河长”代表也获邀参会。会上区检察院主持案件讨论,主管部门提出治理方案。区水务污染治理责任部门提出的整改意见为:“迅速排查,立行立改;完善水污染治理体制机制;完善水环境评价标准;加快水污染治理工程建设进度;加强面源污染防控”。

绿源会长黄幸达、“深圳民间河长”邓志伟和我参加了会议,我发言中的主要观点是:“正视发生的问题,充分认识施工过程中的污水排放入河也是环境违法,应明确责任,对失责方追究责任;以冷水坑水污染问题整改为契机,加强河流治理工程施工的监督管理,充分重视排水管网改造施工现场污水临时排放问题,避免出现在施工过程中产生污染;建议对治污工程施工过程中的工地临时截流、抽排雨污水实施报备制度。”

龙华区检察院副检察长主持

《解决冷水坑水上早新村段水污染问题多方协调会》

(2019.4)凤塘河暗涵清淤截污工地事故原因分析

2019年4月11日,因河道治污项目违规施工,导致在暗渠中清淤施工的11名人员被洪水冲走,其中凤塘河被冲走人员4人。对于在排洪暗渠内的建设项目,我一直持反对态度,在凤塘河暗涵清淤截污施工图设计审过程中,由于项目工期很紧,在事故发生前三天提交的《福田区凤塘河等五河暗涵段清淤和截污工程——凤塘河(含支涵)施工图》审查意见——法律法规和政府审批文件执行情况审查意见栏中特别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防洪法》第二十二条‘禁止在河道、湖泊管理范围内建设妨碍行洪的建筑物、构筑物,倾倒垃圾、渣土,从事影响河势稳定、危害河岸堤防安全和其他妨碍河道行洪的活动。’及第二十七条‘建设跨河、穿河、穿堤、临河的桥梁、码头、道路、渡口、管道、缆线、取水、排水等工程设施,应当符合防洪标准、岸线规划’。本项目截污管道建在现状河道内,应复核是否符合相关法规及是否获得政府相关部门的建设批文。”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8号发出的审查意见,在设计单位尚未回复,施工图也还未修改反馈情况下,工地就在没有获得正式设计图纸之前擅自提前开工。这个事例说明,不遵守法规必定会付出代价。

(1019.6~2020.6)福田河水质调查

福田河是体现深圳河流治理效果的重要河流,福田河穿越深圳市中心区CBD,是深圳河流域右岸5条支流之一,位于中心公园的福田河滞洪区是《深圳市防汛应急预案》中深圳河流域内的两个滞洪区之一(另一个为笋岗滞洪区),也是保卫深圳河两岸深港居民安全的重要设施,同时,福田河又是深圳市最早和第一条开展综合整治的河流。

河长公示牌是市民了解河长制的重要窗口

福田河治理自2004年第一期开始到2012年第二期工程完成,历时8年。2017年深圳推行河长制,对全市河流都明确了治理目标,福田河的治理目标展示于沿河两岸的河长公示牌上:“2020年水质达到地表水V类”,根据“深圳民间河长”调查监督,认为全市统一制定的福田河治理目标在旱季已经基本实现。

除了河长公示牌上面公布的福田河治理水质目标之外,近两年还出现了多个不一致的水质目标。2018年《福田发布》宣布:“今年以来,福田河已稳定达到地表水IV类标准”;《2019年度深圳市环境状况公报》发布:“福田河水质达到国家地表水Ⅲ类标准”;《2020年第一季度深圳市环境状况公报》发布:“福田河、大沙河和盐田河水质达到国家地表水Ⅱ类标准”。

福田河是“雨原型河流”,也就是季节性河流,旱季(10月至4月)河道基本没有天然水源补充,河水主要依靠滨河污水处理厂再生水灌溉。在福田河中游笔架山公园及中心公园河岸两边至今仍竖立着很多再生水告示牌,牌上特别注明:“河道补水主要为再生水,水中的细菌、粪大肠菌群超标。水体不适合直接接触,只作观赏用。”福田河的这些公示牌、警示牌上宣传的水质与媒体及环境状况公报发布的水质结果不相同,环境状况公报中所公布的水质指标有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河流功能定位。

在福田河摸螺蛳的成年人和在河中戏水的孩子

(照片拍摄于2020年6月21日及2019年10月2日)

不同的宣传导致是非难辨,无所适从,对成人钓鱼摸螺蛳,幼童下河戏水更是难以管理。而“深圳民间河长”观察到的河流的实际情况与宣传也不尽一致。福田河既是标杆也是标本,对她的评价必须谨言慎行,实事求是。

《深圳市环境状况公报》发布福田河水质达到地表水III水质期间,遭到投诉的地铁工地偷排泥浆(2019.8.23)、不明污染源来源油污(2019.10.6)、工地排放的碱性污水(2019.6.11、11.27)

2019年、2020年“深圳民间河长”多次记录到

福田河河面出现大范围絮状漂浮污泥

2020.2.19)停止环卫保洁作业

地面高压水冲洗建议

在“深圳民间河长”历时一年对环卫保洁道路高压水冲洗污染调查基础上,通过计算分析发现环卫保洁作业方式与水环境治理存在矛盾,我在抗疫期间向九三学社提交了《关于紧急停止环卫保洁作业地面高压水冲洗,防止带病毒垃圾尘土通过气溶胶传播的建议》,被九三学社深圳市委和九三学社广东省委紧急报送至中共中央办公厅。其中主要问题是:道路高压水冲洗将垃圾、尘土、泥沙等污染物转移到地表水体;冲洗污水可能传播新冠病毒;逐年上升的冲洗水中(2019年市政道路冲洗水量为1600万m³)85%为自来水,水资源浪费明显;一些保洁公司在冲洗水中加入烧碱,导致安全事故。呼吁停止道路保洁高压水冲洗作业,恢复传统清扫保洁模式

环卫保洁员下雨天也打着雨伞冲地

(2020.2)提升污水消毒标准应对新冠病毒传染

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初期,针对水污染防控,撰写的《严防死守,管控好每一处污染源|提升污水处理消毒标准,应对新冠病毒传染》,作为社情民意提交九三学社深圳市委及市政协,并被转交统战部。同时,在《深圳晚报》刊登后被《中国给水排水》、《水环境与水生态》等专业杂志转发,政府水务主管部门也研究和采纳了我的一些水体消毒防控建议。

《深圳晚报》独家采访报道(图片来自网络)

九条紧急建议:

1、全面检查医疗废水消毒处理设施配置情况,紧急完善医院、社康中心污水排水口消毒管理措施,提升新冠病毒定点医院消毒标准;

2、由于现行《城镇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标准》中并无病毒控制指标,建议全面提升市政污水处理设施及再生水处理设施的消毒标准;

3、建议对‘城中村’和居民小区内分散建设和分散管理的化粪池、隔油池等小型污水处理设施进行拉网排查和全面消毒,并在污水溢流点配置应急消毒设施;

4、为防止新型冠状病毒传染路径转移到排水系统,建议暂停向河道、人工湖、以及人口密集海湾排放再生水;

5、建议禁止市民、游客接近人工补水及可能存在混合污水溢流的河道和湖泊;

6、建议暂停道路保洁高压水冲洗,避免污染物及粘附在地面尘土中的病毒因高压水冲洗喷溅和通过气溶胶传播;

7、建议组织编写居民住宅排水卫生器具及附件的防病毒指引,应特别针对阳台排水地漏水封保持和洗衣机地漏的密封提出指导;

8、应加强对正在进行的排水系统施工工地防病毒管控;

9、应加强对餐饮街、菜场等场所倾倒、泼洒污水等面源污染违法行为的执法。

(2020.3.4)抗疫第二战场上的“深圳民间河长”

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深圳民间河长”持续监督地表水环境,我根据所观察到的情况撰写成文章:《抗疫第二战场上的“深圳民间河长”》,文章被广东省文化协会评为优秀文章:“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已经两个多月,医务人员在支援湖北武汉和守护本土上付出了艰苦的努力,各行各业也都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付出沉重代价。深圳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守城’压力。如果说抢救病人是抗疫的第一战场,那么,守护城市环境就是第二战场,只有保证两个战场都不失守,抗疫任务才能完成。绿源“深圳民间河长”就是抗疫第二战场上众多民间环境守护队伍之一。

疫情期间布吉河巡河的“河流方程式”项目志愿者

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社会的关注聚焦于导致疫情发生和传播的环境因素,绿源“深圳民间河长”项目组随即加强了对可能导致病毒传播的相关环境因素的调查和监督。自疫情初期的2019年12月1日以来,两个多月时间里,“深圳民间河长”共调查本市水环境约110次(平均每天1.8次),参与的志愿者约158人次(平均每天2.63人次,调查范围包括23条河流,6座水库及人工湖,以及多处河流生态基流及再生水补水口,发现道路冲洗21处,海鲜肉菜市场冲洗2处,这期间对水环境问题投诉获得相关部门反馈共13次。

2020.6.7)强降雨再次考验新洲路

2019年《深圳晚报》李晶川主任向绿源咨询新洲路频繁淹水的原因,我们为此设计了一套调查方法,在“河流方程式”、“深圳民间河长”项目志愿者配合下,针对新洲河河道开展了三次全程调查,同时,我还收集了介绍新洲河截污工程相关文章,通过计算分析发现,导致新洲路淹水存在多种原因,其中主要原因是:为了降低截流系统污水溢流率而对部分入河雨水管渠进行封堵,减小了雨水排放能力;设计截流系统时计算方法有误,以水利计算方法替代城市暴雨计算方法,导致设计管径偏小;新洲路雨水排水系统设置不合理,导致路面雨水不能及时收集排除。

“河流方程式”项目志愿者在新洲河实地调查雨水管被封堵情况

《深圳晚报》采访后,以“深晚独家|强降雨再次考验新洲路,专家提出6条建议或解决水浸难题”报道。我同时将撰写的《治污与防洪不可顾此失彼——应避免因截污封堵雨水管渠导致路面渍水的建议》提交九三学社深圳市委,被《深圳统战信息》以“建议排查沿河截污工程,保障防洪排涝设施顺利度汛”为题转发。

我提出建议如下:恢复因截污而封堵的相关入河雨水管口,保证雨水顺利入河;取消道路渍水路段雨水口中防蚊板,改善暴雨时雨水收集条件;采取必要工程措施拦截山洪,建设专用排洪渠疏解洪水;适当增加渍水路段雨水口数量;重新复核沿河水质改善工程截污管系统设计断面,对于不足部分进行必要改造;组织第三方专业机构对本市河道截污系统设计进行全面复核,对未按城市暴雨计算方法计算及不符合城市暴雨设计原则的项目进行梳理,提出补救方案。

《深圳统战信息》转载我的“社情民意”

(2020.7.5)光明区茅洲河支流考察

茅洲河是深圳宝安和东莞长安之间的跨界河流,也曾经是污染严重的黑臭水体,2020年7月5日,绿源组织了近二十位“深圳民间河长”在茅洲河流域民间河长带队下考察了茅洲河支流楼村水和楼村排洪渠。为了保障茅洲河水质,支流楼村水也主要依靠提质后的再生水补充,志愿者们自翠湖公园开始沿楼村水一直徒步到茅洲河口。虽然当天早上光明下过一场雨,但在我们走河过程中发现一个现象,接入河道的雨水管渠和天然小溪都被“大截排”箱涵拦截,没有一滴生态基流进入河道,看似没有污染的河水都来自水质净化厂“提质”后的再生水。

在深圳各区中光明的自然条件仅次于大鹏,属于原生态保留较好的区域,但是,即使在这样的区域都不重视生态基流对河流水体的补充,而在旱季完全依靠更高成本的深度处理来维持支流和干流茅洲河的高标准景观水体,在广东实施“万里碧道”的当下,感觉现实与生态河流的理想仍然存在差距。

茅洲河支流楼村水入河雨水渠中生态基流被全部拦截

经过四年的水环境治理,深圳河流主要污染源被消除,水质有了较大提升。但是,重金治污改善了旱季河流状况,雨季污染还要依靠排水系统的维护管理,俗话说得好:三分建七分管,深圳投入1200亿治污主要解决了三分问题,剩下七分还需要付出更艰苦的努力!

深圳治水成果(图片来自网络)

深圳河也称为明溪,在城市高速发展过程中,河流曾经失去光泽,近年来,经过全市上下不懈努力,昔日墟镇边的那条“深水沟”,重新成为倒影这座美丽新城的梳妆镜。

明溪——深圳河(图片来自网络)

对于一座城市,四十年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间

对于一个人,或许就是一生的光阴

今天,是深圳经济特区四十周年生日

我感慨曾经亲历这座城市三十六年治水

更珍惜与“河流污染监督志愿者和“深圳民间河长

一起走过的那些河流和一起巡河的那些日子

我想,这条路我们还会继续走下去!

祝福深圳,生日快乐!

您可能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