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的证明任务在哪（有经验的渔民使用钢叉钓鱼《魔兽世界同人小说：忠诚的证明》征文大赛第五名作品展示)
第一章
夜色渐起，浪花静静拍打着岸边的沙石。岸边的防御工事在黑暗中宛如一只只巨兽，发出无声的嘶吼。许多年前，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叫瑟伯切尔的小镇，除了被遗忘者，很少有其他种族踏足这里。但很快，当吉尔尼斯之战打响时，瑟伯切尔很快成了一座要塞，成了银松森林最热闹的地方。
战事渐渐冷却，没了白天的喧嚣，小镇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悠闲。偶尔有不大的货船会停靠在岸边，把一箱箱的古怪货品运进镇子里。一艘轻巧的木质货船缓缓靠在岸边，从外面看上去和其他货船没什么两样。
卫兵们并没有多注意这艘船，他们在岸边端详了一阵后，便去其他地方了。
“嘎吱嘎吱”，一个瘦高的青色皮肤巨魔从船上下来，他怀中抱着一个巨大的木质篮筐，里面整齐摆放了两层药水。那药水五颜六色，装在同样的透明瓶子里，瓶口还用不同颜色的塞子塞住，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浮夸。
巨魔刚下到地面，一个兽人卫兵很快走上前去，他低头稍微嗅了下瓶子上方，忽然退了两步，捂住口鼻。
“塔基拉，你瓶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放松，长官，这是我们新调配的香水，纯天然制造，特别适合那些恋爱中的人。你要不要来两瓶？”巨魔微笑地解释道。
“不用了，我已经结婚了，把拿东西拿远点。”
“好的。真不好意思，这些香水刚刚调配出来，可能味道有点……马上就好。”港区外面，一条新修的山路顺着山体延伸到瑟伯切尔。山路两侧布置着路灯，不同于被遗忘者的老式风格，这些路灯被装点了各种颜色的坠饰。
巨魔抱着篮筐走在台阶上，路过的平民很快被怪异香味吸引过去，无一例外捂着鼻子走开了。巨魔似乎并不在意，依然对见到的每个人都保持微笑。
山路很快变得平台，穿过一座墓地，巨魔很快抵达了镇子。不远处的教堂还保持原样，墙上斑驳的痕迹更多了。他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来到一处木屋前，把木框往地上一放，然后坐在旁边。
木屋顶部装饰着地精特色的电灯，浮夸的字体上特别突出了“romantic”等字样。
巨魔坐下没多久，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地精走了出来。她眯着眼盯着巨魔，略带愤怒地说道：“你迟到了。”
“很抱歉……刚才混合药水时不小心激怒了我的洛阿神，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你一直都那么会找借口……”地精扔给巨魔一把钥匙，叮嘱道：“我去取货，你帮我看着点。”
“交给我吧，老板。”
地精一蹦三跳朝着港区跑去，很快不见了。
“人都哪去了？”巨魔张望了一番，被遗忘者的建筑白天看上去还好，但一到了夜晚就会给人说不出的压抑。不知道这种压抑是因为死亡，还是因为生前人类的设计。
“纯正回音群岛香水，能让你魅力倍增，多买多送！”巨魔不断吆喝着，很快两名血精灵便走了过来。
“欢迎两位，你们需要点什么？”
男性血精灵拿起一瓶药水，对着灯光旋转瓶身，不断旋转着。他盯着里面的液体看了足足十秒，然后放回框里，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凭我多年的炼金学知识推断，这药水的原材料全部是幽暗城批发来的。”
“我早就说过巨魔的货物不可靠。快走吧。”女性血精灵没好气的说道。
巨魔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对两人离开的背影大声喊道：“你错过了洛阿神的祝福，伙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开始吆喝起来，但声音小了许多。
“我喜欢这些香水的味道。”一个出其不意的声音在巨魔头上炸响。他回过神来时，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性被遗忘者，高大只是和其他被遗忘者相对而言。
一见到有客人来，巨魔兴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搓了搓手：“欢迎光临，我这里的香水适用于不同场合，您需要哪种？”
被遗忘者把一瓶药水放在鼻孔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张脸修饰得很别致，甚至还泛着油光。
“我有一场很重要的约会，你的药水我全包了。”被遗忘者平静地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递到巨魔面前：“我想看看你们其他货物，听说你们还卖一些很少见的首饰。”
巨魔见到首饰盒的一刹那，微笑突然僵住了，但不到半秒种，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请跟我来，美男子，这里一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巨魔抱起木框，带着被遗忘者走进店里。店铺并不大，墙上的橱柜里塞满了各种货物，在灯光的衬托下反射出无比夺目的光线。耳钉，手镯，戒指，应有尽有，仿佛掉入了巨龙巢穴。
“这里东西挺多的啊。”被遗忘者把脸靠近橱柜，扫视着里面的首饰：“但就不知道有多少是正品。”
“我保证都是货价真实！”
巨魔将木板门锁上，然后对着门中间轻轻敲了三下，一道蓝色符咒很快从门板四周冒了出来，眨眼间就把整个门爬满。
“好了，防窃听结界打开了。”巨魔说道。 “是赛西的新发明？”被遗忘者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袋金币：“都在这里面。”
巨魔打开袋子，伸手进去使劲掏着，过了几秒，他伸回手，掌心里有一个黑色的诡异圆柱体。
“这是什么？”
“大亨要的情报都在这里。他们知道怎么解析。”被遗忘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送给总部。”
“瘟疫的浓缩工作都完成了，只差可靠的运输工具。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查清楚整个计划。”
巨魔重重地把手按在被遗忘者肩膀上，犹豫了会，说道：“麦克沃伊，最近城里面很不安全。一群野心分子借着大酋长的名义，到处打压和他们作对的人。很多忠诚的勇士被抓或者被强迫让出位置，就连将军也被安排进行‘疗养’去了。”
“果然……”麦克沃伊长叹一口气：“是我离开了太久吗？组织不会有危险吧？”
“很难说。大酋长如今不再靠能力任命，只要谁能吹捧他那套理论，就能得到重用。这些人越来越多，库卡隆，龙喉空军……那群人什么都不会，但造谣诽谤倒是很熟练。”巨魔悲哀地说道。
“那我们的工作更重要了。不要担心，首席专家已经完全相信我了，好几次不惜为了我顶撞希尔瓦娜斯。”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暴露自己。”
“我会的。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好了，你该走了，记得从橱柜里拿上几件首饰，祝你们恋爱顺利。”巨魔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然后挺直身体，庄重地做了个碎手军礼。
“谢谢。”麦克沃伊也回了一个军礼。
巨魔掏出另一把钥匙，把门锁打开，就在门推开的一瞬间，门上的蓝色符文很快缩回了缝内。他对麦克沃伊做了请的手势：“欢迎您下次再来。”
“再见。要是约会成功的话……”
麦克沃伊从橱柜里抓了一把首饰塞进腰包里，抱着一整筐香水走出木屋。道路的远处，两名全副武装的被遗忘者卫兵一左一右守在路边，然后护送者麦克沃伊离开镇子。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了……”巨魔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说道……
荆棘谷，格罗姆高营地。纵然经历过那场万年不遇的大灾变，营地却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这片营地当初是为了对抗血魔哈卡所建，如今成了部落在荆棘谷最大的补给基地。
在地精加入部落后，古朴的基地里也多了许多颜色。地精们在海边搭建起众多度假村，靠着“旅游业”大赚特赚。
海边有许多度假别墅，但都进入了休眠中。其中一座门口编号“C103”的别墅，源源不断的音乐声从楼上传来，宾客们依然处于亢奋中。
别墅地下一层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派对，没有音乐。墙壁的一侧被巨大的投影屏幕占据，一幅幅高清照片从投影机里放出来，毫无巨细投在墙壁上。
投影机旁站着几个神情严肃的人，有兽人，有血精灵，还有地精。
“正如你所见，梅尔大师，希尔瓦娜斯已经疯了。”守候在投影机旁的兽人说道。
“没错。卢凯斯……”地精凝重地看着墙上的图片，饱含岁月磨砺的眼角多了几条皱纹。他如同鹰一般的目光在照片上巡视着，很快锁定了其中一张图。图片上是整齐停放着的直升机，大概有十架。这些飞机都出奇地小，甚至座位都没有。
“把这张照片放大，给我看看引擎。”随着照片放大，梅尔的脸色露出一丝惊讶：“没有螺旋桨，用的一定是喷气式……”
“不可能，被遗忘者无法掌握这种技术。”女性血精灵突然开口。
“没错，他们自己没有这种技术，但能从别的地方搞到。”
谈话间，一个巨魔男性从楼上下来，他全身被清洗过，獠牙上还沾着水珠。那巨魔穿着拖鞋，不慌不忙走到桌子旁，捡起一块布就往脸上擦。
“刺客大师，那块布是用来清洗镜头的。”卢凯斯喊道。
“哦？”巨魔应了一声，干脆把布伸进腋下，使劲来回摩擦：“那批香水的味道很难去掉，我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血精灵看不下去了，手腕一抖，一发火球从掌心飞了出去，然后分裂成数个小球砸在巨魔身上。巨魔被烫了一下，嗷嗷直叫。
“你应该开暗影斗篷的。迪尔。”
“焰火女士，你的火球术还是那么销魂。”
巨魔不太正经的调侃着，走到梅尔身边，一同盯着墙上的图片。
“麦克沃伊这次送来的情报很有价值。希尔瓦娜斯和我们预料的一样。”梅尔说道。
“要我干掉她吗？”迪尔半跪在梅尔身旁。
“不，我们得查清希尔瓦娜斯的组装线在哪。”梅尔摆了摆手：“老实说，你真不适合假扮炼金师。”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大师。”迪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赛西：“这活应该让女士干。”
赛西白了巨魔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那我们必须警告大酋长进行防范，但我不明白，这些不坐人的飞机有什么用？”卢凯斯说道。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梅尔走到放映机旁边，将一张卡片放了进去。墙上随即出现了一张奥格瑞玛平面图，一些地方被标注成了绿色。
梅尔放大平面图，把位置调整到标注着“暗巷区”的地段，这里被染成了绿色。
“第一种假设，希尔瓦娜斯在攻城战中途，也就是我们和沃金交战的时候。她像暗巷区投掷瘟疫，这里地形狭窄，瘟疫的作用会被成倍扩大。”
“那将会是天谴之门事件重演！”卢凯斯大声说道。
“没错！”梅尔点点头，把地图缩小：“但这不是我们最担心的。第二种假设，沃金和希尔瓦娜斯暗中联手，在最初的阶段就用瘟疫摧毁我们。”
“不可能！”迪尔忽然跳了起来，站到放映机前，任凭光线照在身上：“我相信沃金，奥格瑞玛是他亲手建立的城市，他不可能这么做！”
“我只是假设。我了解沃金，他不是那种人。但其他人不一定了……我们的情报显示，希尔瓦娜斯最近频繁和沃金及其指挥官接触，和可能围绕动用瘟疫的问题展开讨论。”梅尔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们碎手部队一定会阻止这一切。”
“别激动，仔细听大师的分析。”赛西对迪尔说道。
巨魔只得悻悻离开，退到墙角蹲下。
梅尔取出卡片，将图片锁定在飞机的特写上：“那批飞机没有座位，是因为要用来运输瘟疫。瘟疫不会太重，但要突破奥格瑞玛的防空网，就需要很高的速度。被遗忘者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此，所以我们要找到他们获取新型发动机的渠道，然后解决掉……”
“我们或许可以透露给沃金方面，借助他们的力量牵制希尔瓦娜斯。”卢凯斯分析道。
“绝对不行。现在双方兵力悬殊，沃金方面虽然人数多，但缺乏攻城机械。战争一旦开始，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胜利。”
“可，如果真的使用瘟疫。那怎么应付来自外界的压力？”
“很简单，推出几个替罪羊当众处决，还记得石爪山的事情吗？那个倒霉蛋就是这样被大酋长干掉的。”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中，墙边的迪尔几次想发言，但嘴张开一半又止住了。
梅尔看出了众人的焦虑，宽慰道：“女士们，先生们，我们还有机会。总体上，希尔瓦娜斯的行为不可能得到其他人支持。也就是说，她只能偷偷研究这些技术。我们要是找机会摧毁她的计划，那么鉴于瘟疫的敏感性，想必希尔瓦娜斯只能独自吞下苦果。”
赛西扶着额头问道：“你说得对，大亨，可单凭我们几个人，有什么办法终止被遗忘者的计划？”
“武器的组装工厂一定位于幽暗城附近，而且靠近海洋，只有这样才便于监管和运输。可惜麦克沃伊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找到那个地方，不然我们就能提前行动了……”迪尔发话道。
“没错。”梅尔点点头。
“要这么说的话，我们行动要深入敌人内部，风险很高。”赛西继续说道。
“不一定要我们亲自动手。这个世界上，痛恨瘟疫的可不止我们。”梅尔狡猾地笑了笑：“我们或许能联合部落以外的力量。”
“你说的谁？”卢凯斯问道。
“答案很简单。”梅尔关掉投影仪，将地下室的灯光打开，拉起墙上的荧幕。然后把一块黑板从柜子后滑了出来，黑板上贴着许多人的照片，密密麻麻的红线把它们连在一起。
梅尔举起手杖，指着中间的照片说道：“吉恩·格雷迈恩国王。想必各位都不会忘记。据可靠情报，他一直在暗中筹划，打算甩开联盟独自向希尔瓦娜斯复仇。我们只要撒点饵料，鱼儿就上钩了。”
听完梅尔的讲解，沉闷的气氛马上活跃了起来。
“各位好好准备，部落的未来就看我们了！”
第二章
奥格瑞玛北部，荣誉谷。这里曾经是部落军事力量的中枢，但如今只剩下清一色兽人。街道上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库卡隆士兵，严密监视着各个角落。一条小河从城中流过，原本有很多人在这里钓鱼，如今只剩下严阵以待的卫兵。
熊猫人在河边搭建了一个营地，经常可以看见他们搭乘着热气球进出城市。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华丽的大型气球成了城市地标，许多其他部落成员都对这种神奇的交通工具十分好奇。不过有趣的是，只有很少人愿意亲自登上去。
如今，熊猫人营地什么都没剩下，热气球早就不知所踪，热情的熊猫人们也不知被驱赶到了什么地方。
“季·火章……”梅尔站在露台上，静静看着城里的这一切。不知不觉中，他眼前晃动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自从加入部落后，火金派熊猫人很快赢得了大家的欢迎，声望攀升的速度比当初地精和血精灵还要快得多。
“奥格瑞玛，我的故乡，究竟什么把你变成现在的模样？”梅尔喃喃自语道。
“大师，指挥官们都到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卢凯斯的招呼声很快把梅尔拉回现实，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走进回廊。然后沿着楼梯下到大厅里，空旷的会议室中只剩下几个兽人，还有他们的护卫，也全是兽人。而在一年前这个时候，会议室里还挤满了人，除了兽人外，还有巨魔，牛头人，被遗忘者，血精灵，地精和熊猫人。
梅尔来到投影幕前面，站定，用那老练，低沉的嗓音说道：“各位指挥官，本次会议将由我主持召开。”
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皱起眉头，问道：“督军杜尔高克去哪了？”
“他被隔离调查了。就在今早。”一个瘦高的兽人说道。
“那帮人简直疯了……”梅尔低声骂到，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宣布：“让我们开始正题吧。正如之前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希尔瓦娜斯正密谋研发一种新型瘟疫武器……”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梅尔搜集来的情报，当绿色的球形罐子和袖珍飞机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兽人们发出一阵骚动。
“诸位请集中精神，接下来的情报会十分重要……”
指挥官们认真地听着，旁边的秘书官将牛皮纸卷展开，把情报细节一笔一划记录下来。随着梅尔的介绍，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乌云。
“这批瘟疫武器不同于以往，它们几乎无法被阻止。想象一下一队被遗忘者战舰，船舱里堆满了满载瘟疫炸弹的飞机。全部飞往奥格瑞玛。我们的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射速太慢，根本无法阻止。”
屏幕上出现一张手绘的示意图，数道红色箭头对准城墙，而墙上的火炮被四个蓝圈圈住。
“只要有一枚。”梅尔伸出食指：“一枚这样的炸弹落入防线，产生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会很快击垮整个防线。同时对我们的士气产生巨大打击。”
前排中央一个戴眼罩的兽人坐不住了，他冲梅尔发问道：“大师，我建议让黑索公司多造点钢铁战蝎，最好十架，绝对能把那些飞行器打下来。”
“伦萨克，别费力气了。黑索的佣兵只能保护地下要塞，再说了，我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制造那种武器。一架战蝎不算维护费用，足够支持一个整编营一年的补给。”那么个子高挑的兽人说道。
伦萨克不满地扭过头，不屑地说道：“戈拉克斯，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的补给线屡次遭到敌人破坏，更奇怪的是，一些本该守卫资源的军官，居然不做抵抗就把物资让给敌人。我们现在只能在轻武器方面想办法……”
伦萨克欲言又止，他揉了揉脑门，继续问道：“那法师呢？我们可以用大量法师建起魔法屏障，只要飞机一过来就开启，其他时候关闭。应该会有用。”
听完伦萨克的建议，梅尔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很遗憾，部落最优秀的法师集中在被遗忘者和血精灵，他们都在沃金那边。城里面的法师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组建屏障。”
伦萨克迟疑两秒，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们还有萨满，他们可以操控元素来进行防御。”
“那更不可能。”伦萨克右边一个魁梧的兽人说道。
“托古克？”伦萨克瞟了他一眼。
兽人指挥官从护卫手中接过一面盾牌，高高举起，盾牌中间有个不规则的洞，洞的边缘有大片被腐蚀的迹象。盾牌厚度起码有一根食指的长度，正面纹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那个洞从表面一直贯穿到内部，不像是常规武器造成的。
“这帮萨满已经把这里的元素扭曲得不成样子。看看我的盾牌，可是从魔古人宝库里找来的，连炮弹都扛得住。这个洞就是那些萨满干的，他们仅仅召唤了一小团腐蚀之水就把我的盾牌打穿了。”
周围的兽人纷纷围上去观看，惊呼不已。
“所以指望他们调动元素来守城？瘟疫还没进来，我们就被自己人毒死了！”托古克把盾牌交给护卫，摇了摇头：“要是先祖知道这些混蛋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气疯的。”
“见鬼！”伦萨克怒不可遏地吼道，狠狠把手中的羊皮纸砸在地上，一股无力感用心里蔓延到全身。他两眼通红，直勾勾地盯着梅尔，一字一句地问道：“大师，我不相信没有办法阻止那个贱人。我们都是部落的勇士，只要你下达计划，无论是幽暗城还是别的地方，我一定会把那里夷为平地。”
兽人眼中喷射而出的怒火，让梅尔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眼前这批人所散发的气场，足以表明他们为部落粉身碎骨的决心。
梅尔示意大家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我们无法两线作战，况且城里还需要各位。请允许我花点时间，制定一个计划……”
“砰！”未等梅尔说完，紧闭的大门被什么东西砸开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库卡隆士兵簇拥着一个棕色皮肤兽人冲了进来，那个兽人着装轻便，一件宽松的黑色法袍套在身上。他的年龄并不大，但通红的双瞳中折射出令人不安的东西。
守卫的士兵被库卡隆用兵器挡住，动弹不得。那兽人径直走进大厅里，直奔梅尔而去。伦萨克使了个颜色，抄起武器和其他人同时挡在前面。
“狗腿子，这是机密会议，马上给我滚。”伦萨克厉声吼道。
“欧，将军最信任的副官，好久不见了。”兽人讪讪笑道，凑上前去：“我有一庄公事要处理，请你让开。”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莫尔比，别逼我们动手。”托古克举着通洞的盾牌吼道。
被称为莫尔比的兽人转过身去，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红眼盯着他，说道：“我认识你。我记得你的兄弟和父亲都去沃金那边了。那么你独自留在奥格瑞玛的意图是什么呢？”
“就是为了提防你这种人！”
“哦！是嘛？”莫尔比把脸转到另一侧，盯着后勤官问道：“戈拉克斯，你不是应该在休假吗？参加这种会议可是违反保密条例的。”
“不，我来这里只是找老朋友聊天而已。”戈拉克斯毫无惧色地说道。
莫尔比见没占到什么便宜，从袍子里取出一卷纸，抖开，上面赫然印有加尔鲁什的印章。
“我是奉大酋长命令进行调查，有情报指出敌对分子已经渗透进了达索穆。我需要找梅尔·科恩单独谈谈。”莫尔比有条不紊地解释着。
“情报？全奥格瑞玛的情报都是从达索穆出来的！”伦萨克冷笑道。
“我很敬重纳兹格林将军，所以请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莫尔比收起羊皮纸，摆了摆手，一群库卡隆士兵便冲了上来，将指挥官们团团围住。
“你想来硬的？好吧，弟兄们，让这个蠢货见识下我们的力量！”
“够了！”梅尔大喝一声，冲到人群中间。他对着伦萨克这边做了个掌心向下压的动作，说道：“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大师，别理会这种人。”
“伦萨克，情报工作是求不败而不是求胜。奥格瑞玛的运转还需要你们！”
“该死！”伦萨克收回武器，其余人也纷纷往后退去。
梅尔对伦萨克重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莫尔比：“血眼督军，我同意协助你的调查。但我想走之前有些事情要安排。”
“行，别耽误太多时间。”
梅尔扭头对大厅那边喊道：“卢凯斯，过来一下。”
“什么事？大师。”卢凯斯飞速跑到梅尔身边，恭敬地问道。
“一会你来配合督军的调查，他们要什么资料就给什么。另外，告诉厨房，我今晚没法参加宴会了。”
“好的，大师，我一定会照做。”卢凯斯冲着莫尔比说道：“督军，你们请跟我过来。”
“我喜欢你的态度。”莫尔比打了个手势，一小队库卡隆跟着卢凯斯进到大厅里。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梅尔笑了笑，在库卡隆的护送下走出大门。
伦萨克目送着梅尔走远，拎起斧头指向莫尔比：“莫尔比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大师出了什么意外，我会第一个砍下你的脑袋。我们走！”
很快，伦萨克带着同僚们也离开了大厅。望着这些人远去的背影，血眼嘴角微微上扬：“我们走着瞧吧。”
第三章
奥格瑞玛地下牢房，地上残余的血渍交错成网，每间牢房里都拴着一个灰头土脸的犯人。大部分是兽人，还有一两个熊猫人。他们蜷缩在阴影中，等待着最后一刻到来。威严的狱卒来回巡视着，这些棕色皮肤的兽人手持火枪，虎视眈眈看着囚犯。
走廊尽头是一间审讯室，铁门紧闭，里面时不时传来皮鞭挥动的声音，以及一个似有似无的呻吟声。
“说！成员名单在哪？”一个狱卒吼叫着。
“啪！”皮鞭重重落下。
“都在我脑子里……”梅尔干笑道：“连暮光教都没办法从我嘴里挖出来，你觉得你们有机会吗？”
“啪！”皮鞭更用力地抽在地精身上，他发出一阵闷哼。
“你不说也没关系，督军早就为你们这种人准备好了。待会有你好受的。”狱卒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此时，铁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浑身绿色的兽人走了进来。他着装轻便，右手中指上戴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钻戒。
“哦？绿皮队长？”高个子狱卒瞅了绿皮兽人一眼，又把头转向梅尔。
“你们这么做什么情报都问不到，不如让我试试吧。我受过专业培训。”绿皮兽人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而且我们都是绿皮。”
矮个子狱卒看了眼同伴，又看了眼绿皮兽人，说道：“那行吧，给你十分钟，看你能问出什么来。我们走。”
“谢谢。我让弟兄们准备了一些酒，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一听到有酒喝，高个子狱卒马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我喜欢熊猫人的酒。”
送走两人，绿皮兽人转身把门关上。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梅尔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东西，杂乱的血痕遍布全身，原本立着的耳朵也塌了下去。
“天呐。看看他门把你打成什么样了。”兽人故作同情的说道。
梅尔抬起头，有气无力斜眼看着眼前的绿皮，他挤出一个微笑，很快头又垂了下去：“你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我可不这么认为。”绿皮兽人把戒指上方的盖子打开，露出一个镶嵌着部落徽记的图案。他把右手轻轻搭在梅尔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都是聪明人，看看城里面谁说了算？只要肯合作，我们会好好奖励你！”
梅尔吃力地扭过头，脖子上传来被撕裂的灼热感。他努力把视线集中在戒指上，那是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部落徽记。然而，当梅尔把脑袋稍微往旁边偏时，徽记却变了样子，一个圆圈把张开的巴掌圈在中间。
“是碎手部落的徽记？”梅尔马上反应过来，这枚戒指在图案上做了点小小的附魔，正面看是部落徽记，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碎手的印记。
“戒指的确不错……”梅尔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让我想起了当年在贫瘠之地的日子。我很喜欢烤风蛇的味道，加了甜香料会更好。”
“没错，但我喜欢加点哀嚎洞穴的变异魔菇。”
绿皮兽人忽然笑了起来，凑近梅尔耳边说道：“你可真是个大厨。”
梅尔笑了笑，他望向牢门，牢房外传来兽人们喝酒的声音，看来他们暂时没空管这里的事情了。
“暗号对上了。怎么称呼你？”梅尔小声问道。
“加尔洛夫，奥格瑞玛治安官。很荣幸见到你，大师。”绿皮兽人把戒指盖子盖上：“时间紧迫，我就尽量简短点。莫尔比从魔古人那里弄来了一套拷问装置，几乎没人能挺过去，活下来的都疯了。我的任务是把你弄出去。”
“你打算怎么做？”
“假死药还带着吗？”
梅尔点了点头：“一直都在。”
“很好，我会设法让那两个呆子打你，造成你离奇死亡的假象。然后我会让人把你送到护城河附近，那里有一台单人潜水艇。你就坐那个逃走。”
“那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加尔洛夫警惕地看了下牢房外，吵闹声还在继续。他站到梅尔面前，弯下腰说道：“我一直仰慕萨尔大酋长，也一直渴望上前线。可惜命运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但现在，我能和部落最伟大的人公事，实在很荣幸。无论你有什么计划，请快点执行，部落靠你了！”
梅尔看着眼前这张大脸，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尽管他之前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局面，但是在奥格瑞玛里还是头一次。
“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达索穆的吗？”
“一年多了，这枚戒指是萨尔酋长给我的，作为紧急通讯员的身份证明。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处……”
“咚咚咚！”几声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门外出来狱卒的喊话：“喂，绿皮，你们谈完没有。”
“马上就好了！”加尔洛夫扭头回应道，借着把小臂伸向梅尔：“大师，来吧。”
梅尔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用尽力气冲着兽人小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啊，混蛋！你居然偷袭我。”加尔洛夫狠狠给了梅尔一拳，痛苦地哀嚎着。他捂着手臂冲到门口，把牢门一把拉开。闻讯赶来的两名狱卒很快冲进牢房里，呵斥道：“出什么事了？”
“他袭击我，你看我的手臂，都出血了！”加尔洛夫颇为狼狈地说道。
高个子狱卒瞅了瞅绿色的手臂，上面有两枚小小的牙印，几滴红色的液体从牙印里渗了出来。
“早跟你说了没用。”高个子狱卒给同伴使了个颜色：“加大力度，不信他不说。”
加尔洛夫点头表示感谢，跑出牢房外，他一边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边听着牢房里的动静。
两名兽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队长，你没事吧？”其中一人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加尔洛夫看了看手臂上的伤，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他下嘴可真狠。”
牢房里殴打声忽然消失了，加尔洛夫两三步蹭到门口，只见两名狱卒慌张地半跪在地上，梅尔一动不动地面朝下趴着。
“他没脉搏了。”矮个子狱卒说道。
“都怪你，下手太用力了，那力度打兽人还差不多！”高个子狱卒责备道。
“这下完了，血眼督军会生气的！”
加尔洛夫敲了敲门，看着尸体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死了。”高个子狱卒说道。
“死了？怎么会这样？”加尔洛夫故作惊讶上前查看。
“这下完蛋了……”高个子狱卒站起来，不断地来回走着。
加尔洛夫蹲在地上，凝视着尸体好一会。他缓缓站起身，对狱卒们说道：“别紧张，我们就汇报说他自己有病猝死。”
“可是……”矮个子狱卒犹豫道：“之前检查过，他很健康。”
“那可不一定了，这种状况我见得太多。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们三个，谁也不想被督军责罚，对吧？”
两个狱卒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们互相看了看，又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具尸体我们会处理好的，两位帮忙保密就行了。”加尔洛夫用左手掏了掏腰际的口袋，抓出一把亮晶晶的东西：“这些是从熊猫人身上弄来的首饰，都送给你们了。”
刚才还愁眉不展的狱卒，见到财物后脸上立刻泛起了笑容，他们很快把首饰塞进自己口袋里，连连点头：“谢谢绿皮队长，我们会保密的！”
“那合作愉快。”加尔洛夫冲着门外一挥手，很快两名兽人抬着一个深色皮质口袋进来，把梅尔的身体整个装了进去，快步离开了。
第四章
梅尔感到脸上凉凉的，细小的水滴不停砸在鼻子和耳朵上。他感到亮光从眼皮中间射了进来，便试着睁开眼睛。
“快看，他醒了。”一个兽人说道。
“药物果然好用。”另一个兽人凑到身前，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感觉怎么样，大师？”
梅尔在兽人搀扶下作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洞口的旁边，身后正是湍急的河水，不断有水珠打在脸上。
“这是哪里？”梅尔揉着发昏的脑袋问道。
“这是奥格瑞玛外面。”兽人答道：“你安全了。”
“是嘛……”梅尔打量着眼前两名年轻的兽人，他们都是棕色皮肤：“你们是？”
“我们是玛格汉部族的，我叫蒙托里，他是我弟弟埃托里。”
后面的兽人对梅尔鞠了个躬。
“谢谢你们。”
“不用谢。”埃托里说道：“我们听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本人。”
“没错。我们很感谢你对部落的贡献。”蒙托里接过话茬说道。
“你们……我没想到加尔洛夫的手下会是玛格汉。”
“你是不是很奇怪？”双胞胎相视一笑，蒙托里解释道：“我们和队长在德拉诺就认识了。我们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很多有良知的玛格汉都被赶了出去，或者被抓了。”
梅尔遗憾地摇摇头：“是啊……”
蒙托里一挥手，埃托里将河边一块布掀开，里面居然是一架小巧的潜水艇。
“这些是你需要用到的东西，希望你的队友都联系上了。”蒙托里把一个包裹交给梅尔，梅尔打开一看，里面有捆成一摞的各种证件，还有几筒厚厚的金币。
梅尔把包裹收好，郑重地对兄弟俩行了个军礼：“我代表部落感谢你们！”
“为了部落。”兄弟俩也回了个礼。
梅尔坐进潜水艇里，把上方的密封舱盖拉了下来，按动按钮，一圈气泡便冒了出来，小艇缓缓沉下去。
隔着舱盖，梅尔冲着兄弟俩最后一次挥手告别。
“再会了，勇士们……”
当潜水艇完全进入河流中央时，梅尔启动发动机，小小的载具便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
岸边，兄弟俩看着水花飞速地消失在视野中。
“哈，没想到我们也成特工了，真刺激！”埃托里兴奋地说道。
“是啊，部落的传奇人物……”
兄弟俩观望了一阵，便返回了洞中，他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一枚小巧的鱼漂被包裹在光辉中。忽然间，鱼漂微微动了一下，岸边的渔夫按了下鱼竿尾部的按钮。吊线在同一时刻收紧，鱼钩那头拽着一条肥硕的鱼飞了起来。
“哈，终于逮到你了！”渔夫开心地喊道，急忙把鱼线拽了过来，然后把鱼从钩子上取下，放进早已准备好的水箱里。
他取下帽子，露出一头漂亮的栗色头发，他一边用帽子扇风，一边背靠在大树上。
就在渔夫闭目养神之际，一个身材苗条的女性走到他身边。女子在树下也坐了下来，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安珀，你来了？”渔夫头也不抬地说道。
“看来你是得手了。”
“是啊。这家伙可费劲了。”渔夫得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猎物：“有什么新情报吗？”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吧。”
安珀把一份文件递给渔夫，解释道：“这是前线探子的报告。最近沃金和希尔瓦娜斯接触频繁，他们总提到一种‘无比有效’的武器，很可能在攻打奥格瑞玛时使用。我们猜测很可能是瘟疫。但沃金似乎对这种武器兴趣不大。”
“很好，那好消息呢？”渔夫懒洋洋地把文件还给安珀。
“我们在奥格瑞玛的线人汇报，你的老朋友大亨死了，早上他被特别行动处的人带走审查，之后就死在了审讯室里。想必是莫尔比搞的鬼，这些疯子想控制整个部落。”
渔夫听到大亨死讯的刹那，突然坐了起来，他嘴巴半张，难以置信看着安珀，问道：“消息可靠吗？”
“可靠。”
渔夫长叹一口气，眺望着远方，过了许久，才说道：“奥格瑞玛那帮人做了个很错误的决定……但我不相信大亨会真的死了。之前无数次传出他的死讯，但总能给我们惊喜……”
“的确……”
渔夫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和衣服上的草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他拎起旁边的水箱，对着湖面狠狠泼了出去，鱼儿连同水又回到了原处。
“好了，我也要去汇报工作了。”渔夫对着湖面自言自语道，跟着安珀朝暴风城走去。
第五章
暴风城，军情七处总部。
二楼的会议室里，那个栗色头发的男人正把一份份情报贴在墙上，而他面前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瓦里安·乌瑞恩和吉恩·格雷迈恩两位国王。讲解的人早已脱去了渔夫装扮，换上了一套十分贴身的制服。
“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只有这些。”栗色头发的男人说道。
瓦里安始终皱着眉头，脸上的疤痕更显得狰狞。他看了看手中的记录本，忧心忡忡地问道：“谈判在即，马迪亚斯，你觉得沃金动用瘟疫武器的可能性多大？”
“很难说。虽然沃金也是奥格瑞玛缔造者之一，但这场战争，他们完全限于劣势。战争中首先被摧毁的就是道德和人性。”马迪亚斯说道。
吉恩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情报墙面前，他仔细查看着每一张平面图和文件。突然，他被旁边男人的味道吸引了，扭头问道：“马迪亚斯，你身上怎么有股鱼味？”
“一点休闲活动。”马迪亚斯耸了耸肩。
“是嘛……我更喜欢自己去捉。”吉恩盯着关于被遗忘者的情报看了好一会，忽然问道：“间谍大师，我们要如何才能摧毁被遗忘者的瘟疫作坊？”
“很难，我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去。希尔瓦娜斯只信任被遗忘者，他们几乎无法收买。”
“帕罗瓦·安洁莉娅？我记住这个人了……”吉恩在一个女性被遗忘者的画像前停留许久，才转身离开。
“这就是被遗忘者首席机械师，平时保镖不离身。希尔瓦娜斯很器重她，委托她全权负责整个计划的武器设计。”
瓦里安也陷入沉思中，他闭上双眼，用手按压着鼻梁附近，也许能好过点。一名吉尔尼斯人此时走进会议室，把一份文件交给吉恩，便转身出去了。
吉恩摊开报告，只看了两眼，便垂头丧气的说道：“又是一个脑子不清楚的。”
“你不会真以为成为被遗忘者后，那些吉尔尼斯公民还有理智？”瓦里安侧身问道。
“我不指望他们有多清醒，只要能提供一点点线索就足够。但现在看来，瓦格里的法术只能把死人变疯。”
瓦里安把会议记录交给旁边的手下，起身宣布道：“今天的会议差不多就到这了。马迪亚斯，你把情报通知其他人。我去找吉安娜商量和谈的事情。散会。”
马迪亚斯恭敬地敬了个军礼：“遵命，国王陛下。”
半个小时候，暴风城港口。
吉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城墙边，望着远处。几门大炮对准海面，随时准备把来犯之敌赶回去。港口上不时见到孩子们欢快地跑着，嬉闹着。他点燃一根雪茄，闭上双眼，尽情地让尼古丁冲击着神经。
他想起了自己刚成为国王的那段日子，曾经在吉尔尼斯的港湾，也有如此安详的场面……他又想起那场兽人入侵，七大王国开会的时候。
要是那时自己没有退出联盟，要是不建造格雷迈恩之墙……
吉恩猛吸一口，眼前出现了利亚姆的身影，他还是那么帅气，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国王陛下，让您久等了。”
吉恩很不情愿回到现实中，他吐掉口中的烟雾，看向旁边的男人。男人比吉恩矮一个头，但身材十分结实，在西装的勾勒下全是一道道线条。
“哈利中尉，人找到了吗？”
“说实话，不太顺利，尽管有不少佣兵很有本事，但距离我们的要求还差点。”
“那继续找，把赏金提高一倍。另外，只要是愿意帮我们杀亡灵的，无论是联盟逃犯或是曾效忠那个女人的，都招进来。”吉恩坚定地说道。
“明白，陛下。我立刻去做。”中尉似乎想起了什么，凑到吉恩耳边，悄悄说道：“要是军情七处那边调查起来，我们要不要说实话？”
“不，敷衍一下就行了。瓦里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想他分心。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吉尔尼斯的事情。”
“是！”中尉行了个礼，便匆匆跑向城区方向。
吉恩抬起头，用手遮在脑门上面，他对着夺目的阳光，喃喃说道：“利亚姆，你的仇很快就能了解了！”
临近傍晚，湿地下起了小雨，本就潮湿的地面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水洼。在靠近丹莫德附近的小路旁，坐落着一家新开的酒馆。酒馆和周围粗狂的矮人风格格格不入，像是从艾尔文森林复制过来的人类建筑。
虽然下着小雨，但是来往的客人一点都没少。在这个惬意的傍晚，谁不想去多喝两杯呢？
一个矮个子沿着小路匆匆跑进酒馆，他连帽子上的水都没甩干，就径直跑向吧台。
“你看起来被淋湿了，需要喝点什么吗？”热情的酒保招呼道。
来客脱下帽子，朝着地面甩了甩，才放到桌上。酒保此时才看清客人有着地精标志性的绿色皮肤。
“一杯高地伏特加，用力摇。”地精说道。
“稍等。”
酒保没多久便把一杯蓝中带绿的汁液端到地精面前，地精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是给你的赏金，我要找你们的经理。”地精把一半枚金币放在桌子上。
“半枚可不够哦。”酒保漫不经心捡起金币，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断口处。他感觉到了异样，便把金币举到眼前观察。
“足够了。相信我。”
酒保脸上划过一丝吃惊地神色，把金币还给地精，接着把吧台旁的挡板挪开。
“经理在里面等着你，进来吧。”
地精把帽子重新带好，在酒保指引下走进厨房。两人沿着楼梯下到地下一层，这里有几名工人在干活。
酒保走到一个黑色皮肤的男人旁边，冲他耳语了几句。男人很快转过身来，用十分不解的眼神看着地精，低声问酒保：“你能肯定吗？”
“能肯定。”
男人点点头，走到地精面前，问道：“就是你想见我们头？”
“是的。”地精晃了晃手中的箱子：“有些礼物送给他。”
“好吧，你跟我来。”
黑皮肤男子带着地精走进杂物室，在墙壁上的某处按了下，一道暗门打开，里面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瓶子，全部盛满了无色透明液体。黑皮肤男子盯着地精身材看了看，从架子上取出最小号的瓶子，扔给他。
“喝了他，这是规矩。”
“我知道……”地精拧开瓶盖，一饮而尽。瓶中的液体刚刚见底，他便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第六章
当梅尔再次醒来时，眼前正站着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男人浑身透着一股杀气，正对着自己微笑。男人周围站着几名蒙面人，恶狠狠地望向这边。
“死而复生啊，大亨。”银发男人笑道，把地精给出的半枚金币拿在手中，然后从怀里取出另外半枚。他把两半的缺口对准，轻轻一合，一道亮光闪过，一枚崭新的金币就出现在手中。金币表面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宛如刚从模具上取下。
“是啊，多亏了几个朋友的帮助。还得请你帮我保密。”
“没问题。”银发男人对手下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跟这位老朋友好好聊聊。”
几个蒙面人纷纷行礼，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先前那个黑皮肤男子。雨越来越大，狠狠砸在窗户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银发男人走到梅尔身后，手腕一挥，捆在手上的绳子就掉了下来。
梅尔搓了搓发酸的手腕，环视着周围：“伽罗哪呢？怎么不见她？”
“她是个忙人。不用担心，她还有个徒弟。”银发男人从桌子下拿出两个酒杯，倒满酒。
“你换地方了？”
“没有，我只不过偶尔找找新感觉。”银发男人端着两杯酒，分给梅尔一杯：“没想到那枚印记这么快就有了用处。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很棘手的问题，我要解决希尔瓦娜斯的瘟疫工厂。”
银发男子听完梅尔的话，禁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总是那么不同寻常。说吧，你想让我们干掉谁？”
“用不着你们动手，只需要帮我几个忙就行。”
“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梅尔很肯定地回答道。
银发男人收回笑容，站到阳台边，凝视着窗外的大雨，他品了一口红酒，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照我们的规矩，从来不接不利于前顾客，尤其是大人物的活。但既然对手是希尔瓦娜斯，那这个原则还是可以变通。”
梅尔低头寻找了一番，把椅子旁的手提箱放到地上，伸手在箱体表面滑动着。手指划过的地方留下金色闪光，一道金灿灿的图案便出现在箱体上。
箱子应声打开，梅尔便把开口转向银发男人，箱子里躺着五枚装饰华丽的水晶体。细细一看，水晶上方刻着不同的图案，下方还有编号。
“这是银行金库的钥匙，加尔鲁什离开潘达利亚时，从雷神宫殿搞来了不少财宝和武器。都是你们最喜欢的。”
银发男人微微一笑， 把箱子交给黑皮肤男子，叮嘱道：“尽快把东西取出来。别让其他人知道。”
男子微微点头，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手下离开后，银发男子转身问道：“我们刚说到哪里了？你打算怎么搞定亡灵的工厂？据我所知，那可是它们的最高机密，从来没有人打听到确切位置。”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总有办法的。最近有没有人在黑市上出售迷你飞行器，尤其是体积小，短时间爆发极大的那类？”
“出售整体设备的没有，但是出售‘加工工艺’的有。”银发男人从办公桌上取来一份报告交给梅尔：“巧的是，亡灵们委托我们联系他。”
梅尔认真阅读着这份报告，报告首页是一个地精画像，狡黠的小眼神，上扬的嘴角，和自己简直太像了。只是那人眼角没那么多皱纹。
报告第二页是一大串身份证明，这个地精真名叫拉夫黑德·奥克托今，资料上有各种他在推进剂方面的专利。
“他长得很像你。”银发男子调侃道。
“这人是不是自称能造出一流的推进剂？”
“对。我们也不太信，但他的证件上找不到作假的痕迹……亡灵们还给了不少钱呢。”
“他是个骗子！”梅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把文件还给银发男人：“全艾泽拉斯最优秀的推进剂专家都在黑索公司，而且研发这东西需要大量专业设备和懂行的人，一个人凭空可想不出来。”
“你说得对。”
“嗯……”梅尔沉吟片刻：“不过我可以借用他的身份。被遗忘者什么时候来接头？”
“明天中午之前。”
“好，请你们帮我打扮成他的样子。”
“没问题。还有别的吩咐吗？”
梅尔让银发男子给他拿来笔和纸，然后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
“请把我的人安排进佣兵市场里，会有人招募他们。”
“谁会招募？”银发男子扫了一眼名字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梅尔神秘地笑了笑。
银发男子把写有名字的纸收好，端起酒杯，对梅尔说道：“不如我们帮你直接把沃金，加尔鲁什和希尔瓦娜斯都干掉，战争很快就能结束。”
“相信我，那样的话世界会更乱。”
“也对。”银发男子重新倒满酒，走到梅尔跟前，举起酒杯：“有时候我很佩服你的见解。要不这样，干完这单，你加入刺客联盟，我有好几个位置都适合你。”
“谢谢你，乔拉齐。但我觉得还是单干比较好。”
“哈哈，是啊。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杯！”
第七章
夜晚静悄悄地降临到塔纳利斯这片沙漠上，当白昼的热气逐渐退去后，松软的沙子总能带给人一种惬意。
经过数年的经营，这里的海盗都已经绝迹，再加上气候变化带来的雨水，越来越多的游客慕名前来参观时光之穴。当然，绝大部分人都被青铜龙赶了出去。
热砂港坐落在加基森东侧，几年前还只是个被海盗滋扰的小码头，如今成了游客们寻欢作乐的一大场所。
在地精们的规划下，港口旁建立起了庞大的会所，一到晚上，音响全开，灯光在两海里外都能看见。
贵宾区里同样人满为患，派对一场接着一场。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矮小身影穿流而过，他一身紫色西装，头戴紫色礼帽，加上闪闪发光项链和如同鸡蛋大小的钻戒，阔气极了。
来到居住区，他向保安出示了证件后，便朝着一栋双层旅馆走去。很快，他在一楼的105房间前面停下，掏出一张磁卡划过读卡器。只听滴的一声，门锁解除，他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开灯，小个子来客在墙壁上摸索着，突然间，一个硬硬的棒状物抵在他后背上。同一时间，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动！”
“请让我先抽支烟。”来客不慌不忙地说道，手终于摸在了开关上，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客厅中早就站着好几个人，他们万分紧张地盯着房门方向。其中一个巨魔早已把两把弯刀拿在手中，刀身上纹刻着蛇一般的绿色图案。
来客脱下头上的礼帽，露出一个绿色的脑袋，他缓缓转过身去，微笑地看向身后的黑皮肤兽人。兽人激动地扔开手中扫把，一把把那人搂在怀中。
“大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放松，克里克。”
其他几人见状，才把手中的武器放下。此时，穿着黑色西服的牛头人抢先开口：“我们收到撤退信号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大师，城里面出什么事了？”
“很糟糕。”地精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群野心家占据了奥格瑞玛各个关键位置。他们靠着吹捧大酋长上位，考虑的只有自己。”
“完了，他们会把部落害死的！”巨魔耸了耸肩。
“现在人都到齐了，梅尔，快告诉我们你的计划吧。”克里克说道。
梅尔从左往右巡视了一遍，房间里都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从对抗巫妖王起就追随至今。他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激动，说道：“感谢各位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赶来。大酋长抛弃了我们，达索穆被解散了，但我们依然要为部落而战。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是我们仅存的人手，不会有额外支援……如果我们胜利了，不会有人记得我们的功绩，失败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是否还愿意加入这次行动？”
众人坚定地看着梅尔，没有做出回答。
“感谢各位。”
“滴”，房门又传出一声刷卡的声音，梅尔示意大家退后，然后独自走向房门。
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和梅尔个头差不多高的地精，只不过他穿着一套白色制服，左侧胸口还别着黑索公司的标志。
“派对挺热闹的？”地精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要参加吗？”梅尔答道。
“不了。我很忙。你要的东西带来了。”白制服的地精把手中的提箱交给梅尔，提箱上也刻着黑索公司标志。
“谢谢你。”
“祝派对胜利！”
说完，地精伸出双臂，和梅尔紧紧拥抱在一起，足足三四秒后，他才转身离去。梅尔关好房门，把提箱放到客厅中央的桌子上。
“他是谁？”克里克问道。
“黑索公司推进器研发负责人。”
“他……他怎么会？”克里克顿时陷入迷惑中。
梅尔打开手提箱，里面的小装置自动伸出，将几块金属板举到两侧，再加上从底部升上来的部分，构成一个管状喷射器的图案。喷射器各个部位详细标注着尺寸装配细节，箱子里还有封装好的纸质材料。
“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最高机密，黑索公司的代表产品，‘伏尔甘III型’推进器，专门用于小型飞行器，瞬时爆发速度极高。”梅尔介绍着，把材料取出，放到桌上：“同时还有专用燃料合成工艺，都在这里面了。”
队员们纷纷围了上来，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你，你怎么弄到这个的？”巨魔不可思议地问道。
“地精间的友谊，迪尔。”
“所以你打算用他来干嘛？”穿着白西装的血精灵问道。
“大家靠近点，这就是我计划的核心之一。”梅尔从怀中掏出一卷牛皮纸，张开，上面密密麻麻画了很多示意图。
梅尔指着左上角被遗忘者的徽记解释道：“我们的行动目标是瘟疫武器装配厂，想要彻底摧毁这里，我们需要同时从内部和外部行动。计划大致分为两步，第一步，把信息透露给联盟，诱导他们从外部进攻。第二步，我假扮黑市商人，混进工厂内部，设法捣毁核心装置。”
众人相顾无言，每个人眼中都透着不解。梅尔看出了他们的疑虑，对桌旁的被遗忘者说道：“美男子，诱导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需要做什么？”
“设计师那边对你有怀疑吗？”
“暂时没有，但她有段时间没法接触了，她被安排了一个秘密任务，一定和工厂有关。”
“很好，我要你假扮成脱离被遗忘者的前吉尔尼斯人，带上一些情报出去。之前偶尔有一些吉尔尼斯人被复活后，不愿效忠希尔瓦娜斯，独自去到原先的国土上。吉尔尼斯的人会去找到他们，你设法被他们抓住……”
被遗忘者皱着眉头想了想，嘴角泛起一个笑容：“我明白了，假装不经意间把我们的情报透露出去，再让联盟自己去查？”
“没错。”梅尔点点头：“但不是全部，始终吊着他们胃口。”
“没问题。我去准备下。”被遗忘者很快返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克里克瞅了瞅他略微弯曲的脊柱，笑道：“又有一出独角戏要上演了。”
梅尔在一个海港处画了个圈，说道：“我打听到有个叫拉夫黑德·奥克托今的商人正打算出售手上的研究，此人八成是个骗子。明天我会假装成他，让被遗忘者带走我。克里克，你的任务是朝我开枪，制造混乱。”
克里克一个立正，敬礼：“是！”
“而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将是我获得希尔瓦娜斯信任的必需品。她生性多疑狡诈，从不相信活人。我只有提供真正的图纸，她才会信任我。”
牛头人还没等梅尔解释完，急忙阻止道：“你要把机密透露给亡灵？万一他们成功了怎么办？”
“加文，我也很想有其他办法……但现实不允许。假如失败了，那责任全部由我承担……”
“好吧，大师，我接受你的提议。”加文遗憾地说道。
梅尔最后在吉尔尼斯的徽记上画了圈，把示意图放到迪尔面前。他指着旁边几个人形图案说道：“保险起见，你和赛西，加文三个人假扮成黑市雇佣兵，混入格雷迈恩的复仇队伍，帮他们解决被遗忘者。”
迪尔点点头，回答道：“这事我熟。”
“我相信你，会有人帮你们安排好的。”
“大师，你怎么断定格雷迈恩一定会雇佣我们？”赛西不解的问道。
“吉恩一直不遗余力想搞死希尔瓦娜斯，一方面是因为他儿子的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过去抉择的愧疚。假如他不实行孤立政策，吉尔尼斯说不定不会输得那么惨。”
“我有个问题，要是机会合适的话，是否把吉恩一同除掉？”迪尔问道。
“不，留着他，这样联盟就用足够力量牵制被遗忘者。”梅尔翻过牛皮纸，背后是一张地图，提瑞斯法林地，银松森林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关键地点都标注在上面。梅尔一一解释道：“装配工厂肯定就在这三个地方的其中一个，我们计划成功后，也同样会惊动沃金。沃金肯定会发现希尔瓦娜斯的企图，他们为了荣誉，肯定也会做出反应。这样希尔瓦娜斯在部落内部的影响力就会降低。”
“头，你真聪明！”迪尔狡猾地笑道。
“这就是计划的全部。为了部落，也为了艾泽拉斯，我们必须成功。”
“是！”众人齐刷刷地敬礼。
第七章
当黎明的第一丝曙光照亮港口时，吉恩·格雷迈恩已经收拾完毕了。此时的他，正坐在桌前阅读着。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无论是人类，还是狼人，吉恩总会在晴朗的早晨读点什么。
如今，这个习惯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吉尔尼斯公民的责任。
“北风吹过荒原……黑色的乌鸦……拉紧了命运的桅杆……”
小册子上的文字有些已经看不清了，外壳因为战乱而变得很皱。但在封面下方，依然可以看到作者名字：Thomas·Eliot（托马斯·艾略特）。
吉恩朗诵完最后一段，便把书合上。
“艾略特，真希望你别成那些亡灵渣滓中的一员……我宁可你死在城里。”
“咚咚咚”，一阵急切地敲门声响起。
“进来。”
哈利中尉行了个礼，有些急迫地说道：“国王陛下，今天凌晨时，我们的士兵在暮色森林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亡灵。他不仅能流利地说出自己身份，还提供了自己在吉尔尼斯的证明！他声称想回归吉尔尼斯，要和你谈谈。”
“是真的吗？”吉恩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真的。他思路清晰，口音居然还保持原样，我们都惊呆了。”
“他人在哪里？”
“就在军情七处审讯室里。”
“我现在就去会会他！”吉恩匆忙穿好外套，扣好扣子，他对着镜子稍微打理了一番，就跟着中尉走出门外：“那人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叫……”哈利中尉迟疑片刻：“托马斯·艾略特，是个诗人。”
“什么？”当听到这个名字时，吉恩像被人敲了一闷棍，脑袋嗡嗡作响。
十分钟后，吉恩总算抵达军情七处总部。为了看住这个奇怪的来客，暴风城特地多派了几个卫兵来。军情七处这边除了马迪亚斯外，擅长审讯的特工也都到了。
吉恩下到地下一层，军情七处的临时审讯室就在这里。
“是亡灵的味道……”吉恩敏锐地捕捉到那股来自仇敌身上的气息，每前进一步，气味越来越浓。内心深处渴望变身的情绪不断冲击着神经，吉恩不得不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一个单人牢房前，两名暴风城卫兵正看着囚犯。透过栅栏，吉恩很清楚地看到里面正坐着一个被遗忘者，他衣着考究，黑色礼服和礼帽还保持着吉尔尼斯样式。但在黑色帽檐下，是一张毫无血色，比面粉还苍白的脸。借着些许光亮，那张脸居然有的地方在反光。
“把门打开。”吉恩命令道。
卫兵很快把牢门打开，吉恩往前走了两步，那股气味直冲脑门。被遗忘者也发现了吉恩的到来，他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个两眼发红的男人。那张紧绷的脸上渐渐扭曲起来，被遗忘者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是……国王陛下吗？”
“你居然还记得我？”吉恩冷笑道。
“当，当然。”被遗忘者哆哆嗦嗦站起来，也行了了个礼。
“来人，把他带去上面，我要好好问问他。”吉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段，两名卫兵很快走上前，把那个被遗忘者架了出去。
吉恩双手牢牢握住牢房上的栅栏，嘴里不断如牛一般吐着气。当被遗忘者上到楼梯上时，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怒号一声。铁栅栏顿时朝着两边弯下去，墙上的人影眨眼间就变大了一倍多，狰狞的鬃毛很快把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哈，总算好受点了。”吉恩看了看变成狼爪的双手，又看了看变弯的栅栏：“再叫几个人来把那东西弄好。”
一股股白气从吉恩鼻孔里冒出，伴随着厚重的脚步声，他大步流星朝着楼上走去。
周围的人类士兵惊讶地看着“国王”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那边。
“别介意，他一闻到亡灵的气味就这样。”哈利中尉对卫兵们说道。
卫兵把自称艾略特的被遗忘者押到一张桌子旁，让他坐下，然后把手铐和脚镣取下。被遗忘者在松绑后，不忘脱帽致谢。
“他挺绅士的。”马迪亚斯嘀咕道，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身后。他警觉地转过身，却发现是狼人形态的吉恩。
“我想亲自审问这个‘公民’。”吉恩喘着粗气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别把他撕了，我们还留着有用。”
吉恩径直走向艾略特，巨大的利爪在桌子上划过，一条木屑也跟着被剥了出来。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生物，只要一下，就能让这个生物再死一次。而艾略特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却没有显出惊慌，他只是把帽子放在桌子上。
“我恨亡灵，即便你曾经是我的公民也一样。”
“我……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脱离被遗忘者？”吉恩开门见山地问道。
“为了自由。”
“自由？”吉恩鼻孔哼了一声。
“我想喝一杯吉尔尼斯特产的白兰地，行吗？”
“拿酒来。”吉恩一挥手。
手下很快把一瓶包装完好的酒端了上来，同时还有两个杯子。吉恩一口咬掉瓶子上的木塞，把酒倒入其中一个杯子，推到艾略特面前。
“这就是你要的酒。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要是接下来的回答让我不满意，这就是你最后享受的东西！”
“是，国王陛下。”艾略特点点头，举起酒杯放到鼻子下面，说是鼻子，但那不对称的造型让人怀疑是否嗅觉。他努力从酒中寻找着什么，无比失望地说道：“我品尝啤酒花的细胞看来都死了，真是可悲。”
此时一名吉尔尼斯卫兵走到桌边，将几份文件交给吉恩，说道：“陛下，这些就是他提供的证明，我们核实过，情况都属实。”
“哦？是吗？”吉恩看了看手中的材料，有几张酒馆消费凭证，以及一份地契，上面还有格雷迈恩的亲笔签名。他很快认出了自己的笔记，从纸张的破损程度看，起码是十年前的东西了。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吉恩发问。
艾略特美滋滋地呷了一口酒，凝视着杯中不断晃动的液体，缓缓解释道：“在被遗忘者攻破城门前，我把能证明自己存活过的所有材料都收了起来，藏到河里面。幸运的是，我还找了回来……”
“被瓦格里复活是什么感觉？”
“记不清了。您知道的，死亡对记忆是个威胁。”
“你在希尔瓦娜斯手下负责什么工作？”
“多亏了我生前的天赋，女王，不，那个女人安排我做一名朗诵者。表面上是鼓舞士气，但根本目的是证明复活不会影响心智……”
吉恩从怀里掏出诗集，扔到艾略特面前：“这可是你写的东西，我今早还读过。”
“毫无疑问，这，的确是我的作品。”艾略特轻轻抚摸着诗集封面。
“你不读一下吗？”
艾略特用发光的双眼看了看吉恩，接着低下头：“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打开它……我尽量……”
诗人缓缓翻开封面，不住地叹气道：“时间过的真快。”他翻到正文，刚开始读第一个词时，忽然掩面痛哭起来：“不，不……”艾略特用力把诗集甩到地上，双手捂着脸，虽然看不到泪水流下，但能感到他在嚎啕大哭。
“被遗忘者接触到活着时候的某些物件，情绪就会失控。”马迪亚斯对吉恩解释道。
“我知道了……”吉恩敲了敲桌子，大声提醒道：“好了，诗人，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说说你来找我们的目的。”
过了许久，艾略特才把手松开，他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痕，颤抖着说道：“我被复活后，每一天，我的记忆都在折磨着我。我受不了了，决定离开那里。我想回归吉尔尼斯。”
吉恩从部下手中接过一个吊坠，对着艾略特晃了晃，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吧？”
“是的。”
“这个女人是谁？”吉恩打开吊坠，里面是两个被遗忘者的素描，其中一个正是艾略特，另一个则是一名陌生女性。
“她……她叫……帕罗瓦·安洁莉娅，是一个工程师。”艾略特吞吞吐吐地说道，又喝下一大口酒。
“是做什么的工程师？”
“我也不清楚……她平时很忙，到处都有工程。她只说自己为希尔瓦娜斯工作，由于保密原因不愿意和我透露……”
“你们居然也懂爱情？我以为亡灵都是群冷血生物。”
“因为我们都死过一次，所以更能明白生命的可贵。”
吉恩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艾略特的话毫无破绽，的确只有死亡才能让人学会生的意义。
“那你为什么放弃她而出走？要是被那边知道了，你会死得很惨。”
“我听到了一些流言，帕瓦罗不是工程师，而是协助希尔瓦娜斯研发某种违禁兵器。我很担心，就暗地里做了些调查……”
艾略特刚刚说完，马迪亚斯将一叠文件放到桌子上。亡灵一看到这叠东西，顿时跳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怎么找到这些的？我明明锁在随身保险柜里，还加了三层防盗措施！”
“军情七处有不少开锁高手，你那个保险柜最多就是拿来练手的货色。”马迪亚斯嘲讽似地笑了笑。
“好吧……你们都知道了……”最后的王牌也丢了，艾略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我直说吧。有次趁她睡觉，我从她公文包里找到了一些设计图，就用相机拍了下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吉恩抽出一张草图，上面是一个呈圆形的器皿。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帕瓦罗告诉我这是农药喷洒装置，我不信。”
“这是瘟疫浓缩装置！”吉恩音量提高了许多。
“我……我不敢承认……那些对计划有疑问的被遗忘者，要么被皇家卫兵隔离调查，要么就被下放农场进行体力劳动。”艾略特嘴角动了动，仿佛做了吞咽的动作：“那个叫耐萨诺斯的，总是带着两条恶犬。我和比较熟的人，见面只敢用眼神交流……”
看着眼前这个亡灵的叙述，吉恩忽然有种淡淡的怜悯，在他印象中，亡灵们对于希尔瓦娜斯的崇拜无以复加。也许瓦格里不择手段的复活，剥夺他们自由思考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的忠诚。
“求求你，国王陛下。既然你们什么都拿到了，请保护我的安全。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帕瓦罗很相信我，也许我可以说服她，让她加入我们！”
吉恩上下打量着艾略特那整容的脸，实在找不出可疑的部分，便对部下交代：“你的请求我们会考虑的。卫兵，先把他带下去，找个地方安顿好。别吓到城里面的人。”
“谢谢陛下。”艾略特弯腰致敬。
“别急着谢我，你要尽量回忆任何有关帕瓦罗的信息，生活习惯，服饰，所有细节。”
“是……”
艾略特喝完最后一口酒，便被卫兵押送着离开，这一次，他没戴上任何刑具。
马迪亚斯拍拍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对吉恩说道：“国王，我们这次走运了。那个诗人的情人，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设计师。我有个计划，先设法获取他的信任，然后让他和对方取得联系。想办法套取一切线索。”
“不过我还是对他有所怀疑。这个人就交给我们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这位‘前公民’。”
“谢谢你没有把他撕成碎片。”
“看来变身挺有用处的。”吉恩也得意地笑起来。
离开军情七处，吉恩并没有返回官邸，而是朝着西边树林走去。在湖边，他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哈利中尉。
“中尉，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三名前部落成员通过测试，情况都在这里。”哈利中尉把一份报告递给吉恩。
“法师，刺客和萨满？”吉恩大致浏览了一遍报告，上面详细说明了三名佣兵的特长和经历。
“是的。刚好弥补了我们队伍中的不足。他们提交了曾经在部落军队服役的证明，都是真的。”
“我看到了，而且每个人都对亡灵有仇……哈，这个萨满居然因为凯恩的死就背弃部落。”吉恩禁不住笑了出来。
“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法，凯恩·血蹄要是不死，也会被加尔鲁什设计弄死。”
“很好，让他们随时待命，一旦定位工厂的位置，我们就立刻出发！”
“是！”哈利中尉指着报告上的名字说道：“还有一件事，那个牛头人想参与我们前线侦查，他说可以借助元素的力量。”
“答应他的要求，不过要盯紧点。”
“明白！”
“记得销毁这些报告，别让军情七处发现。”
吉恩最后叮嘱了一番，便返回城区。哈利中尉将报告叠好，放进上衣口袋中，也小跑着离开了。
第八章
今天对于藏宝海湾来说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无尽之海对面的大陆上正打得如火如荼，但在这里却感受不到任何战争带来的紧张。多亏了那些冒险家清理了附近的血帆海盗，藏宝海湾的地盘扩大不少。
在延伸出去的港区上，地精财团们依山而建了豪华住宅区，不仅能让住客远离旧湾区的腥味，还能安心讨论各种生意。
刚过早餐时间，一名身着白色西装的地精走出居住区，他冲保安晃了晃衣领上的证件，来到只招待贵客的休闲区。
地精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箱子不大，但做工考究。他找了个靠海的位置坐好，把箱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给我一杯沙棘汁。”地精对招待说道，抚摸着箱子上的密码锁，不禁露出奸笑：“哈，马上发大财了。”
时间尚早，休闲区并没有其他观光客。不到五分钟，招待便把一杯红绿相间的果汁放到地精面前：“你好，奥克托今先生，这是来自南荆棘谷的特产沙棘汁。”
“谢谢！”地精端起杯子，眨眼间就喝下半杯，浓郁的香气让他大呼过瘾：“这钱花的值！”
他得意地靠在椅背上，顺带看了眼怀中的表，再过半小时，约定的客户就会在码头见面了。
“哎哟，我的肚子……天，我又食物过敏了吗？”一股股作呕感冲击着胃部，还没来得及品味果汁的甜蜜，地精便一手拎起箱子，一手捂着肚子朝厕所跑去。
好在厕所不远，而且没有其他人。地精来不及多想，径直撞开第一个隔间的门。他的脑袋刚靠近马桶，胃里就像点燃了炸弹一般，一股股墨绿色夹杂着固体的流质喷射而出。
“呕……呕……我的大餐……不……呕”
大约“呕”了五次后，地精才感到胃消停下来，他飞快地盖好马桶，狠狠压在冲水开关上。
“晦气，真晦气！”他下意识看了看身上的定制西装，幸亏处理得当，并没有什么碍眼的东西粘在上面。
地精一步三晃走到洗手台旁边，把龙头开到最大。
“啊……幸亏没人看见，呼……”他先把口中的残渣洗漱干净，又往脸上抹了两把水。
“时间还够，时间还够……不要紧张。”地精不断给自己打着气，在墙壁上不断摸索着：“该死，毛巾呢？”
忽然，他的手碰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从后面递上来，很像是一块干毛巾。
“谢谢！”地精不住地道谢着，使劲擦拭着鼻子和耳朵。当他睁开眼睛，准备清理衣领周围时，愕然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地精站在身后。那个“地精”同样穿着白西装，连上衣口袋别的手帕颜色都一样。
“你到底是谁？”惊恐不已的地精急忙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复制品。
“早安，博士。”“复制品”手中握着什么东西，闪电般地朝着地精脖子上一戳。
“你！”地精感到脖子一阵刺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厕所的门再次打开，一个魁梧的人类推着清洁车走进来，车上挂满了各种工具和洗涤剂。他在地精身边停下，双手把地上的小小身体抱起来，放进车中，再把帘子拉上。
“大师，祝你成功。”人类对着镜子前的地精招呼道，很快又退了出去。
地精对着冲人类点头致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整理了一番，拎起手提箱走出厕所。
藏宝海湾，旧湾区。
虽然地盘扩张了，但这里依然住着不少海盗和其他平民。在黑水海盗们严格的执法下，大家也相安无事。
旧湾区一层为商铺，二层开始被划分为大大小小的居住区，著名的黑水海盗总部就在二层尽头。
三层清一色都是平房，许多都为临时住所，不用登记身份，没人知道你来，也没人知道你走。
靠近荆棘谷一侧，有间门窗紧闭的居室，门上挂着一块木板，歪歪扭扭写着：请勿打扰。
屋里面只有一个男性兽人，他哼着小曲，熟练地把大提琴箱子打开，露出捆扎好的瞄准镜，枪托和枪管。
“宝贝，好久不见了。”
兽人把各个部件组装到一起，一挺长约1米的特种狙击步枪便躺在他怀中。不同于寻常枪械喇叭状的枪口，它的枪口是很小的圆形。整个枪管采取特殊工艺铸造，很轻。枪托不是用木头而是用金属板材一体成型。
“克里克，没什么大不了的，把大师看成靶子就行。”兽人再次检查了一番，确认枪械正常后，便在窗户边蹲下。窗户下方早就被切除一个方形射击孔，他把枪口伸出去一小段，让瞄准镜藏在窗户后面，这样就不会因为反光被人察觉。
透过镜头，克里克能看清码头上的一切动静。
“还有五分钟，希望被遗忘者别迟到。”
终于，视野中出现了一艘挂着女妖之王旗帜的船，它呈直线冲向码头，一个右转，稳稳地靠在岸边。
船刚刚停稳，数名皇家恐怖卫兵从上面走了下来，他们统一穿着红色盔甲，十分醒目。原先站在旁边的几个人吓得四散跑开，嘴里还喊着什么。
“哇哦。”克里克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船上又下来一个男性被遗忘者，但他没有携带武器，只穿着平民服装。恐怖卫士们在这个男子的带领下，分成两列，整齐走向港湾深处。
在拍卖行门口，克里克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地精走出来。他转身看向克里克的位置，用手指了指左边的肩膀，然后掏出上衣口袋的手帕，展开，叠好后放回原处。
“明白了，大师。”克里克确认了接头暗号。他调整好呼吸，把枪托抵在肩膀上，让十字线始终停留在梅尔的肩膀附近。
当恐怖卫士们靠近时，梅尔主动伸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那个领头的主动上前，和梅尔近距离讨论了一阵。虽然听不到内容，但克里克发现那个男性被遗忘者笑得很灿烂。
商量完毕，恐怖卫士很快把梅尔包在中间，而领队走在外面，一行人加速朝着被遗忘者船只走去。
“大师，接下来会很疼……”克里克瞄准梅尔身后的恐怖卫士，准星对准偏上的位置。他屏住呼吸，就在那名卫士抬起手臂的一刹那扣下扳机。梅尔的肩膀上瞬间冒出一串血雾，向前翻了个跟头，身后的恐怖卫士也同时倒下。
“看来成功了……”克里克立刻收回狙击枪，把剩下的子弹退出来，然后随手把无弹药的枪械扔在地上：“宝贝，对不起，我得一个人走了。”
外面又传来几声杂乱的枪响，克里克知道，掩护部队倒了，是时候撤退了。他冲到房间另一侧，一脚把窗户踢开，跳到下方的屋顶上，然后沿着房顶朝着山体奔跑。
“快，枪声是从这边传来的。”“不好，敌人有增援……”克里克听着卫兵们的呼喊声，得意地笑着：“一群呆子。”
他很快跑到一处悬崖下面，上面很快就垂下一个软梯。克里克抓住梯子，两三下就爬了上去。
悬崖上方早已等候着几个蒙面人，为首的兽人女子见到克里克上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活干完了？”
“是啊。想我了吗？”克里克一听到女兽人的声音，便猥琐地笑起来。
女兽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很不标准的兽人面孔，比起同类，她的五官更不那么野性，更带着几分人类特征。
“别多想，我奉命带你出去。”
“哦，我真是太荣幸……”
还没等克里克说完，一个蒙面人溜到他背后，一季闷棍打在后脑上。克里克两腿一软，扑通栽在地上。
“把他带走，布置好诱饵。”女兽人命令道，重新拉上面罩，转身离开。几名手下开始了忙碌，他们收好梯子，把昏死过去的克里克扛到马背上，然后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马惊叫着朝着丛林深处跑去。
山崖下的港区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哭喊声，命令声此起彼伏。而在码头附近，被遗忘者七手八脚把昏迷的“拉夫黑德”抬上船，很快消失在海平线上……
第九章
当梅尔从昏睡中醒过来时，发现头顶上方垂着一缕轻纱，空气中弥漫着药草带来的甘甜味。他缓缓抬起左肩，一股胀痛感接踵而来，比预想中的要轻很多。左肩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前后两个受伤的部位都严密保护起来。
“博士，你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床边的被遗忘者医师调配好一杯药汁，递给梅尔：“喝了他吧，有助于恢复你的体力。”
梅尔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出奇的有力气。他接过那杯绿油油的东西，一口气灌进胃里，顿时感到意识清醒了许多。
“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就在我们的基地里。”医师伸出干枯的手，在梅尔身上到处按了按，然后双手捧着他的头，左右摇晃了一阵子，说道：“看起来你恢复的很好，我去通知女王了。”
医师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就剩下门口的卫兵。梅尔穿好衣服，下到地面，才发现整个休息室采用了和高等精灵相似的装潢设置，雍容华贵的珠宝随处可见，刚才躺着的床都是用高级布料缝制的。
“你打得还真准呢……”梅尔观察了一番肩膀上的伤口，本身创口很小，再加上被遗忘者令人叹服的修复技术，才能恢复得如此快。他比对了一下两边的创口大小，惊人地一致。克里克射击时采用了专门弹头，质地坚硬，速度极快。射入软组织后能平稳飞出，造成了刺杀假象，同时又不会致命。
梅尔很快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盔甲摩擦的声音。他恭敬地站在原地，直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博士，幸好你没事。感觉如何？能开始工作了吗？”
梅尔深深鞠了躬说道：“您好，风行者女王，我感觉很好，只是左手有点活动困难。”
“那就好，安洁莉娅会帮你的。”
梅尔没有正眼看向那个女人，但他感到一阵阵压迫感不断袭击者头皮。
“起身吧，博士。”希尔瓦娜斯命令道。
“是。”梅尔这才站直。
“你知道是谁想杀你吗？”黑暗女王盯着梅尔双眼，若无其事地问道。
“不清楚，我们这种人总是很容易招人嫉妒。”梅尔挤出一个苦笑。
“的确。你很幸运，我的卫兵们为了掩护你可是伤亡惨重。”希尔瓦娜斯眉毛向上抬起：“我在你的箱子里没找到推进器设计图，你把它放哪里了？”
“在我的脑子里。”梅尔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根上方：“这么重要的情报我都不会留下痕迹。”
“那跟我来吧。”希尔瓦娜斯右手一挥，两名恐怖卫士立刻冲了进来，将梅尔夹在中间。
梅尔什么都没说，跟着希尔瓦娜斯走了出去。离开休息室，梅尔马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霉味。四周的墙壁上不断渗着水，青苔更是爬满管道。就像之前推测的那样，瘟疫武器工厂一定藏在地底下。
“银松森林有很多沃金的人，那么只剩下提瑞斯法林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了。两个地方都有很长的海岸线，运输武器都很方便，会是哪里呢？”梅尔不动神色地思考着。
沿着宽阔的道路走了大约五分钟，希尔瓦娜斯在一个房间前面停下。那间屋子占地不小，里面堆放了各种图纸和作图工具，数名被遗忘者在一个女性头领的带领下忙碌着。当他们见到黑暗女王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笔挺地站好，行礼。
“安洁莉娅，博士我带来了。他会协助你完成推进器的设计工作。”希尔瓦娜斯对身后的梅尔说道：“博士，这位是我的首席工程师，帕瓦罗·安洁莉娅，希望你们相处愉快。”
梅尔点头答应，走到队伍前面，帕瓦罗也从设计台后面走出来。当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梅尔心中有种异样，虽然帕瓦罗的形象由麦克沃伊传达了无数次，但见到本人时，他还是很吃惊。眼前这位被遗忘者和其他同类完全不一样，她的脸部虽然凹凸不平，但眼睛却散发着一种魔力。
“遵命，我现在就开始工作。”梅尔恭敬地说道。
“汪……汪……”几声巨大的狗叫打乱了平静，两只瘟疫犬朝着人群奔袭而来。它们一左一右立在梅尔面前，龇牙咧嘴地低吼着。
梅尔想都没想就瘫坐在地上，身体像开了马达一样哆嗦着。
“耐萨诺斯，你的宠物把客人吓坏了。”希尔瓦娜斯严厉地指责道。
“抱歉，女王，它们一闻到活人的气味就很兴奋。”
说话者的嗓音并不大，但始终透露着一种漠视。很快，一个身着锁子甲的男性被遗忘者站在梅尔面前，他吹了声口哨，两只瘟疫犬便老实地跑到他身后趴好。
梅尔知趣地站起来，进到设计室里。他一边拍着帽子上的灰，一边偷偷观察者那个称作耐萨诺斯的家伙。
“凋零者也在，这下有意思了。”梅尔自从加入组织，就对这个传奇般的男人很感兴趣。他身前是人类游侠，还是希尔瓦娜斯亲自训练出来的。死后很快成了联盟通缉榜上的常客，军情七处派出很多人想弄死他，都以失败告终。假如凋零者就在基地里，那么会对行动造成很大威胁。
耐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简短地交谈了一阵，便走向梅尔。梅尔急忙脱帽致敬。
“我是女王的勇士，耐萨诺斯·凋零者。”耐萨诺斯以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就是拉夫黑德？很好，我不管你是什么博士，总之你最好像宣传的那样有能力，明白吗？”
“那是当然，凋零者大人。”梅尔满脸堆笑着说道
希尔瓦娜斯冲耐萨诺斯说道：“好了，凋零者，我们得出发了。沃金那边还有事情要应付，就让他们待在这里吧。”
“遵命，女王。”耐萨诺斯很快退了出去，一声口哨，瘟疫犬们从地上窜起来，跟在屁股后面。
梅尔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希尔瓦娜斯和部落其他领袖并不对付，哪怕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博士。快开始吧。”帕瓦罗将一卷新图纸展开，固定在绘图台上。
“欧，我现在就来。”梅尔应声道，推了个椅子站在上面。此时他偶然瞥见帕瓦罗的颈部，一枚蜜枣大小的挂饰就挂在她脖子上，和麦克沃伊的那枚完全一致。
梅尔顿来不及多想，开始了忙碌的绘图工作……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海岸依然有很多渔民，他们不远千里从卡利姆多跑到这里，就为了钓上稀有鱼类。
渔民们三五成群，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一边交流着钓鱼心得。前线战事越来越紧迫，只有钓鱼才能让人们紧绷的神经放下来。
距离海岸线大约5海里的地方，一艘木船静静地划过水面。木船并不小，但只坐了三个人，前面一个牛头人，后面是两个人类。船舱按照人类体型设计，牛头人不得不把自己蜷缩起来。
“我们到了，再往前就是亡灵的观测范围。”男性人类关掉发动机，把船固定好。
女性人类拍了拍牛头人肩膀，示意他看前方：“萨伦特，这是最后一个区域了。你能看到什么？”
“等一下，我被这船搞得有点难受。”被称为萨伦特的牛头人猛地站起来，船身也跟着晃了晃。他踏出一只蹄子踩在水面上，水面只是微微泛起波痕。然后又是另外一只，船身又晃了一下。就这样，牛头人肆无忌惮地站在水上。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发酸的身体，双手合十，一座蓝色图腾从水里钻了出来。
两名人类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神色，女子问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法术。”
“那是当然，我们天生和自然有很强的联系。我现在要和水中的元素沟通，请你们保持安静。”牛头人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股水流从河里升起，在他的手掌中来回涌动。
“耐普图隆……聆听我的请求……”牛头人猛地向前一推，一股诡异的力量奔着前方而去。船上两人虽然看不到这种力量，但感到船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那股力量射出去不久，牛头人睁开眼睛，焦急地指着前方说道：“斯通女士，前方有座亡灵的运输船，它下面有东西。”
“什么？我看看。”斯通女士掏出高倍望远镜，对准海岸附近的一艘船，把焦距调到最大。没有任何阻挡，镜筒中只有一艘平淡无奇的运输船，被遗忘者正把一车车物资从船上运下来。
斯通女士收好望远镜，对旁边的男人说道：“达尔特，你去看看。”
达尔特三两下脱光衣服，直接跳进水里，在入水的位置窜出一只海狮，宛如一颗炮弹对准船只游去。
“他是德鲁伊吗？”萨伦特问道。
“对，但还比不过暗夜精灵。”
“和我一样，都是自然的代言人。”
水底下，达尔特尽量贴着海床前进，借助特殊的水栖形态，他既不用换气也不用担心被海草缠住。越来越靠近海岸，可奇怪的是并没有见到水雷或是其他阻挡物。
距离船只一二百米的位置时，达尔特放慢速度，从岩石旁边蹭过去。船舱下部正对着一个海底洞穴，入口很宽，足有二十米，应该是上次大灾变时造成的。洞穴入口处有好几个潜水员，身材很瘦，还是驼背。
“是亡灵？他们在这里干什么？”达尔特往前挪了挪，藏在一片珊瑚礁中。
船底很快升起一大串水泡，位于水平线下的船舱打开一道侧门，船体刚好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详情。但很快，几个潜水员便推着捆扎好的货物从船舱里出来。货物被绑在浮动平板上，用螺旋桨推进。货物快抵达洞穴时，会有潜水员护送着推进里面。过上一会，一个空的平板便会送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达尔特很快意识到，这种不能放在明处的货物一定藏着秘密。
一座座平板穿梭于洞穴和船舱之间，从数量上看有20吨。当运输完最后一批货物时，船舱门迅速关上，洞穴附近的守卫也集中游回里面。
达尔特略加思索，悄悄贴着海床往回游，当船只消失在视野中时，他一个摆尾，以全身力气冲向小艇。
他气喘吁吁上到船上，还来不及穿衣服，便急促地说道：“我找到那地方了，亡灵们借助海岸下的洞穴，偷偷转运货物，虽然我看不清，但一定不是好东西。”
“原来如此。表面上是运输船，但下半部分进行了改造，能秘密运输货物。我们得马上汇报给国王。”斯通女士冲萨伦特一挥手：“快上来，萨满，这次多亏你了。”
萨伦特从水面回到船上，船又晃了晃。斯通女士调转船头，开足马力驶向无尽之海。
第十章
暮色降临，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某处。
希尔瓦娜斯很欣喜地看着工人们手中的杰作，一架崭新的推进器正在被装进无人飞机中。熟练的工人们上紧螺丝，焊好挡板，确认无误后，打开侧面的油箱盖，把一桶新调配的淡红色液体缓缓倒入。
“干的很好，帕瓦罗，还有你，奥克托今博士。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欣赏了。”希尔瓦娜斯看着身旁一高一矮的两人。
“我的荣幸，女王！”帕瓦罗恭敬地鞠躬。
“也是我的荣幸！”梅尔跟着低头致敬道。
工人们把油箱加满后，将飞行器固定在底部的钢制架子上。一名工人开来特制的叉车，朝着架子底部伸出钢叉，抬起飞行器便朝着另一侧铁门开区。
“女王，你不在这里测试吗？”梅尔问道。
“这里不安全，我会找个地方进行测试。博士，你对武器系统还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我会派人跟进。”
“那……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梅尔搓了搓手说道：“我想亲自看看您挂载在飞行器下的武器，好进行进一步改良。”
话音未落，帕瓦罗急忙出声阻止：“不行！他不是被遗忘者，没有资格去！”
希尔瓦娜斯摆摆手说道：“别紧张，安洁莉娅，博士现在是我们的人了。博士，跟紧点。”
“好的，女王。”
梅尔紧紧跟在卫兵们后面，他们走向另外一条路。这里的守卫更加森严，手中的武器都经过改良，表面隐隐反射着死亡之光，仿佛轻轻一挥就能把人砍成两半。梅尔偷偷瞄了几次守卫面部，他们表情坚定，看得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通道深处不断冒出一股冷气，越往里走，梅尔感到身上越冷。在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说用“铁”打造并不精确，门的纹理更像是某种矿石。梅尔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在冰冠城塞时，在天灾军团的堡垒中见过类似的东西。
“把门打开。”希尔瓦娜斯命令道，卫兵按动身后的按钮，门柱顿时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铁门缓缓打开，一道白色雾气从门内涌出。
在雾气里面，梅尔看到了点点星光般的绿色。
“进来吧。”希尔瓦娜斯不待雾气散去，便走进仓库里，梅尔紧随其后。刚踏入大门，梅尔不由得哆嗦起来，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雾气很快散去，横在众人面前的呈山堆叠的绿色球体，每座容器都有两米高，一层大约有9个大小一致的容器。容器内的液体透明，没有半点可见杂质。
“这就是我们的武器。”希尔瓦娜斯毫无保留地张开双臂：“也是我们赢得战争的关键。”
梅尔小心翼翼地走到最近的一堆武器旁，凑到其中一个球体面前，左右观察。虽然瓶体外面看起来是透明的，但凑近看时会隐约发出蓝光。
“我猜这是双层压制的石英，中间用矿物质填充，用的是氪金和钴的混合物。真是了不起的工艺！”梅尔啧啧称奇。
“只要有决心和毅力，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你的感觉很准，博士。不过我们用的强化物可不止这些。”
梅尔在球体上戳了戳，便返回希尔瓦娜斯身边。
“博士，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们的武器是什么？”
“应该是处于休眠状态的瘟疫，里面装的不是液体，而是胶质，通过加热气化，效果比纯液体好很多。”
希尔瓦娜斯听后噗嗤笑了出来，说道：“博士，我真后悔没早一点联系上你。说实话，很多人，包括我的盟友，对这些武器都很持反对态度。你怎么看？”
“我不在乎您搭载的武器具体是瘟疫还是炸弹。我只想找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哦？为什么？”
“也许您不太相信，但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因为太讲道德。”梅尔尽量控制自己的声调，他脸上肌肉不停抽动着：“我曾就有个朋友，胡埃斯·燃点，现在我想起这个名字就想吐……我们曾经一起搞过很多发明，后来转向了推进器方向……”
希尔瓦娜斯眉毛微微一扬：“后来呢？”
“后来，我们设计了很多加工方面的流程，只有您所看到的这些最后保留下来。当然，大部分都是我的创意，而他负责拉赞助……那是两前的事了……当时部落的武器研发部刚好需要一名主管，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主管的位子就是我的了！”梅尔牙咬得咯咯响。
“什么意外？”
“就在前往奥格瑞玛报道的头天晚上，胡埃斯那个人渣在我酒力下了迷药……我从来没想过，最好的朋友居然会背叛我……当我醒来时，胡埃斯带着设计图不见了……他还通过媒体污蔑说，说我剽窃了他的创意……我真傻，真的……”梅尔转而把帽子抓在手里，用力撕扯着。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所以那之后我发誓，去他妈的道德和友谊，我要成功，不择一切手段的成功！我不断完善着自己的创意，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把胡埃斯的耳朵剁下来下酒！”梅尔总算发泄完毕，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我很理解你复仇的想法，我也有过同样的感觉。博士，只要我们合作，我们都能实现复仇。”
“谢谢女王给我这个机会！”
“卫兵，通知运输部，开始实弹测试。”
“是！”
梅尔跟着希尔瓦娜斯很快走出仓库，回到装配厂中。帕瓦罗还在原地待命中，一见到这位设计师，希尔瓦娜斯便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安洁莉娅，从现在起你有权把所有机密共享给博士。”
“是，女王。”
“我得走了，燃料很快会运过来，你们尽可能按照配方进行生产。在明天早上，我想看到更多能飞的机器。另外，最近南海镇废墟附近有可疑的活动，你们看紧点。”
“是！”众人齐声答道。
希尔瓦娜斯面若冰霜颁布完新指令，在卫兵的簇拥下离开了地下基地。梅尔突然意识到，那个叫耐萨诺斯的被遗忘者猎手并没有跟着。
“他难道在上面？”梅尔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横梁，想起希尔瓦娜斯刚才说的话：“南海镇……原来我们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这就说明了一切，刚好南方就是无尽之海……”
“我们开工吧。博士，你在思考什么？”
“哦，嗯，没什么。只是在想推进剂的改良方案。安洁莉娅女士，我想看看存放燃料的地方。”
“跟我来吧。”临走之前，帕瓦罗打开胸前的坠饰，然后又收了回去。这个细小的动作没能逃过梅尔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夜晚再次降临，暴风城里大部分地区都陷入沉静中。尽职的卫兵们在街上巡逻，偶尔有几声狗叫撕破夜空。
军情七处依然灯火通明，不同种族的军人出没于塔楼中，把一份份前线报告交到马迪亚斯·肖尔的手上。
情报室中，马迪亚斯刚把一米高的前线报告整理好，部下又递上来一沓。
“肖尔大师，前方侦察部队传来好消息。南海镇废墟附近经常出没一些可疑的货车，上面装的都是大型罐体。这些货车都集中开往一个叫费尔泰德的农业基地里。经过比对车辆留下的痕迹，我们推断他们在农业基地里卸下了罐体里的东西！”
肖尔看着报告上车辙的对比图，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太好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清楚，但似乎是某种燃料。这些车队有希尔瓦娜斯颁发的执照，就连沃金和贝恩的人都无权检查。”
“很好，保持监视，小心别暴露自己的行踪。”
“还有件事，明天凌晨0点到4点，海面上会起雾。亡灵们可能采取行动，我都写在报告里了。”
“辛苦你了，保罗，回去休息吧。”
送走部下，马迪亚斯欣慰地翻看着报告，等了数个月，事情总算有所进展了。
“贱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的勾当。”他在地图上画了圈，把报告放进一个红色文件袋里。
整理完毕后，马迪亚斯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下方传来。他本能地从椅子上站起，吉恩·格雷迈恩的身影就到了楼梯口。
“晚上好，马迪亚斯。我有份礼物送给你。”吉恩把一叠报告放到马迪亚斯面前：“我们发现亡灵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下挖了个洞，偷偷把一些东西运进去。它们的船只经过改造，船底部有暗门可以打开，成功地骗过了我们。”
马迪亚斯连连拍手叫好：“太感谢你了，格雷迈恩国王，我的人刚好也送来一份报告。他们在南海镇废墟东北侧发现一个可疑的农场，亡灵不停往里面运输着什么。”
吉恩得意地笑了起来：“那一定是贱人的秘密基地。”
“没错。我们会抓紧侦查。”
“很好，那我先回去了。”
吉恩正要离开的时候，马迪亚斯很快叫住了他：“格雷迈恩国王，请等一下。最近我们发现你频频和黑市上的一些人有来往，能否说明一下？”
“很简单，我也在通过自己的努力搜索情报。你刚才看到的那份调查报告，就是我们从一些第三方势力那里搞来的。”
看着吉恩诚恳的眼神，马迪亚斯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解释道：“好，我明白了。别误会，我只是基于工作职责。”
“我理解。再见，肖尔。”
老国王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楼梯尽头，马迪亚斯看着刚送来的情报，心中突然有种怪异的想法。
“吉恩今天怎么如此平静？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第十一章
这个夜晚对于暴风城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吉尔尼斯使馆就坐落在暴风要塞西侧。平时，吉恩·格雷迈恩国王来暴风城时就居住在这里。现在，使馆看上去也熄灭了灯光，十分安静。
使馆地下酒窖中挤满了人，他们有男有女，有狼人形态也有人类形态，但无一例外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吉恩·格雷迈恩正站在一张桌子上，激昂地对下面听众说道：“今晚将是希尔瓦娜斯和她的爪牙付出代价的日子。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复仇！”“复仇！”欢呼声中夹杂着几声狼嚎。
“很好，这是军情七处提供的情报，加上我们的那份，贱人的秘密基地总算曝光了。我要你们记下情报里的所有细节，然后销毁它。”吉恩挥了挥手中的红色文件袋，递给桌子旁的一名军官。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勇士，我相信你们的实力。但今晚的行动可能有去无回，包括我也是。如果有谁打算放弃，现在举手，我不会为难你。”
人群中没有人举手，所有人都望向桌子上的国王。
“非常好。”吉恩重重点了点头：“那么祝愿我们所有人平安归来。最后我再强调一点，保卫基地的亡灵，可能有你们认识的人，亲戚，朋友，甚至是爱人。但是务必记住，他们早就成了那贱人的囚徒，成了毫无道德和怜悯的怪物。不要手软，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送他们去另一个世界，结束他们的痛苦！”
吉恩威严地扫视着人群们，振臂高呼：“出发！为了吉尔尼斯！”
“为了吉尔尼斯！”
五分钟后，使馆后方树林，两名吉尔尼斯人打开地上的暗门，跳到地面上，他们警惕地左顾右盼一阵。然后把同伴们从地下拉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很快，队伍的规模就扩大到了20人。最后一个走出地窖的正是吉恩·格雷迈恩自己。
两名断后的士兵关好暗门，将旁边的杂草推过来挡住，悄无声息地跑向小路。
暴风城的美景被抛在身后，吉恩带队，从早就规划好的小路行进，完全避开了主城区里的卫兵。他和手下都穿上了黑色制服，在阴影下几乎无从分辨。
大约十五分钟后，突击队抵达岸边，这里位于城墙下方的一个死角，只有涨潮时能供船只停泊。
吉恩抵达时，岸边挺着三艘小型突击船，每一艘足够容纳8名士兵。
“全体上船！”吉恩一挥手，队员们很快朝着小艇冲去。
就在此时，从身后飘过来一团异样的气息。吉恩猛地一回头，只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类带着三名士兵赶来。他们冲到岸边，看到全副武装的吉尔尼斯士兵时，都惊呆了。
“格雷迈恩国王，您这是要去哪里？”为首的军官问道。
“我们去开派对。”吉恩面不改色地答道。
军官盯着小船和船上的人看了好一会，转过身去：“我得汇报给上面，请你们……”
吉恩没有给军官说话的机会，一掌劈在那人的后颈上，军官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其他吉尔尼斯人见状，纷纷扑了上去，把三个正打算逃跑的士兵按在地上。
“把他们捆起来。”吉恩命令道。
士兵们和他们的头很快被捆得严严实实，嘴里都被堵上了东西，不停发出呜呜声。
吉恩看了看士兵们眼中透出的惊慌，略带遗憾地说道：“对不起，但我不会让你们妨碍我。要是瓦里安怪罪下来，就找我一个人吧。”
他跳上其中一艘小艇，降噪马达开启，三艘小艇借着夜色的掩护下，飞快地驶离海岸。水面上只剩下一道道波浪在随风浮动……
马迪亚斯感觉自己累极了，他趴在桌上，打算小憩一会。正当他进入梦乡时，安珀跌跌撞撞从楼梯那跑了过来。
“大师，有突发状况。一个小时前，吉恩带着手下的人坐船离开暴风城了，还带走了大量炸药和其他武器。”
一听到吉恩不辞而别，马迪亚斯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该死。我就知道，他不久前还来找我套取情报！”
马迪亚斯突然愣住了，在桌子上不停翻找着。
“我的天，他拿走了那个红色袋子，里面装着全部我们对亡灵的调查。他一定是冲着秘密基地去的，我们必须得阻止他。”
“我已经通知了守备队。”
“马上通知乌瑞恩陛下，然后所有特工到我这里来。我们得想办法阻止吉恩，他会害死自己的！”
“是！”安珀马不停蹄地朝着一楼赶去。
马迪亚斯定了定神，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枚金币，金币上刻有一枚匕首图案。他握着金币，冲到旁边的房间里，将金币塞给一个男人。
“卡洛斯，马上联系刺客联盟的人，我需要他们帮助。”
“遵命，头！”男人敬了个礼，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马迪亚斯回到办公室里，绝望地坐在椅子上。他感到脑袋里一片混乱，比面对暮光教会时还要混乱。
“格雷迈恩国王，你千万要活着回来……”
进入深夜，大雾盘旋在海面上，三艘小艇不得不放慢速度，靠近彼此。但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看不清附近船员的脸。
“还有多久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吉恩大声喊道。
“很接近了，但雾太大，没有有效的参照物。”开船的士兵说道。
“小心周围！”吉恩掏出地图，根据此前的计划看，自己应该抵达距离海岸20海里左右。但放眼望去，视野中只有白色。
忽然，迷雾中被撕开一条缝，一个高大的声音迎着船只走来。他脚下什么东西都没有，直接踩在海面上。
士兵们纷纷掏出武器，一时间，十几把火枪对准着那个人影。
“哈哈，别紧张，是我，你们雇来的萨满。”
来人爽朗地笑着，往前走了几步，船上的士兵才看清那人长着一对蹄子。
“你是萨伦特？其他人呢？”吉恩问道。
“在前线待命，我现在就送你们过去。”萨伦特双手朝两侧挥动着，前方雾气很快扩散开来，露出一片天空。小船加大马力超前开去。
“保持现有速度，再过半小时就能抵达位置了……”萨满冲迷雾中的突击队喊道。
第十二章
地下基地中，梅尔和帕瓦罗正在监督着工人们运输燃料。巨大的金属管从墙壁下方伸出来，口径能伸进一只成年人类的胳膊。工人们推来燃料车，把软管接到墙壁上凸出的管道口，旋紧，再打开墙壁上的阀门。
金属管道发出咕咚咕咚的撞击声，车上的指针从0缓缓升高到100，三分钟左右就能装满。
梅尔看着工人们忙出忙进的样子，问道：“燃料仓库是在地面上吗？” “是的。通过这些管子连接到地下。”帕瓦罗抬头看着洞穴内壁上方。
“不错的设计。你们是如何防止管道被土壤腐蚀的？以及泄露问题。”
“哈，这些都是建造幽暗城时积累的经验，我们再从敌人那偷来一些技术进行改良。不用担心，这些管道很安全，足够支持到我们完成整个计划。”
帕瓦罗回答起来十分有信心，梅尔把目光挪向另外一处，在管道左上方，有几块木板钉在岩壁上。木板表面不断有水渗出，周围长满了青苔。梅尔指着木板问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大灾变后，地下洞穴总是会遇到渗水问题。加上工期紧张，难免会遇到些状况。那些补丁就是临时性防水措施，我打算完成这个阶段实验后，找点好材料修补下。”
帕瓦罗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她对梅尔挥挥手，朝着装配车间走去：“时间差不多了，博士，我们还要别的工作。”
“啊，没错。”
两人走下坡道，在经过一个Y字型路口时，一辆堆满设备的推车快速驶来。帕瓦罗本能向后躲去，但车子上一节凸出的钢管还是贴着她身体擦了过去。
“啊，不……”帕瓦罗急忙捂住胸口，一枚亮闪闪的东西掉在地上。梅尔眼疾手快，马上把那玩意捡了起来。帕瓦罗冲着推车嘟哝两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是那些吉尔尼斯人，他们加入被遗忘者后，感觉都变迟钝了！”
梅尔这才发现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挂饰，金属制的链条从中断开，上面好几处都有焊接的痕迹。他打开挂饰，左右两半各镶嵌着一副素描，右边的女性显然就是帕瓦罗本人，而那名男性，梅尔再也熟悉不过了。
“安提尔·麦克沃伊？”梅尔心中像被人锤了一下，他知道麦克沃伊和帕瓦罗的相处经历，但从未想过居然到这种程度。
“安洁莉娅女士，你的挂饰。”
梅尔伸手递出小小的物件，帕瓦罗嘴巴长得很大，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她激动地把挂饰搂在胸前，颤抖地说道：“谢谢，谢谢，我差点又失去他了！”
“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上面的素描，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吗？”梅尔试探地问道。
“对，他叫詹姆斯·帕克斯，是一个艺术家。也许你不信，但我们被遗忘者依然有爱情！”梅尔认真擦拭着挂饰表面，把它放进随身携带的腰包里。
“是啊，爱情是很美妙的事情……”詹姆斯正是麦克沃伊潜伏时用的化名，梅尔马上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小声对帕瓦罗说道：“我建议你换个链子，上面被腐蚀得很厉害。”
“我会的，等战争结束，我和他会找个更好的工匠，把我们的合影镶嵌进去。”
帕瓦罗的话充满了柔情，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被遗忘者口中说出来的。
“好的……我得去检查一下库房的湿度，外面要起雾了，希望他们已经做好了防锈处理。”
梅尔岔开话题，朝着混合燃料的车间跑去……
吉恩的船队在迷雾中穿行了很久，第一艘船的领航员突然伸出红色旗子挥舞了两下。其余两艘船立刻停了下来。接着，他把一根金属感伸进水里，再取出一副头盔罩在脑袋上。金属杆在水里来回搅动着，不一会，他兴奋地取下头盔，冲格雷迈恩做了个下潜的手势。
吉恩转身对部下们宣布道：“看来我们到站了，所有人各就各位。行动开始后，部落会在十分钟内做出反应，我们动作一定要快。准备下潜！”话音刚落，他掏出一枚幽蓝色的宝石吞了下去，第一个从船上跳入水中。突击队员们紧随其后，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跳进水里。
水下不远处，一只海狮从海草群里钻了出来，他变回人形，冲着大部队招了招手，然后又变成海狮的样子，奋力向丘陵方向游去。
吉恩和队伍们用手势相互交流，每个人脑袋上都像罩着一个透明的气泡，他们甚至不用闭上眼睛，气泡里会保证使用者的正常呼吸。
和海面上不同，水下的景色一览无余。游了大约五分钟，吉恩眼前出现一大个地下洞穴，借助上方延伸出来的海岸做庇护，水面上的人很难发现这里。
“果然和情报上说的一模一样。”吉恩内心一阵狂喜，他双臂笔直伸向前方，重复三次，部下得到命令后，纷纷变成狼人形态，一起涌向洞穴。
地下基地入口，两名被遗忘者士兵守在水边，他们身后是一道厚实的铁门，隔开了基地和入口。两人百无聊赖地站在河边，出神地望着水下，正值深夜，水下只有黑暗。
“打起精神来，水面下方可是连通外面的，小心有敌人。”一名卫兵招呼道。
“明白，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另一名卫兵十分不服气地说道，扭了扭脖子。
水面安静如斯，洞穴里只剩下水滴声，滴答，滴答。
忽然，平静的水面上升起一股水花，卫兵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水花里飞出。
“有敌人！”卫兵们还没把武器从腰间拔出，两道冰冷的绿色闪光便在他们身上划下，只听两声噗嗤闷响，两个卫兵缓缓倒了下去。
一个巨魔手持两把尖刀，毫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刀身上的蛇形图案发出阴险的绿光，却一滴血也没粘上。他转身点燃一根烟花，冲着水面不停挥舞。
眨眼间，数十名突击队员从水里钻了出来，片刻后，一个牛头人从水底游了上来，站到队伍后面。
吉恩气势汹汹走到铁门前方，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白色鬃毛紧紧贴在身体上。
“拿炸药来，把这个门炸开。”吉恩喊道。
“让我来吧。”一个女性血精灵从人群走出来，她站到距离门五米的位置，双手举到胸前，两股刺眼的寒光在手中不断膨胀：“让开点，国王陛下，小心别被冻伤了。”
吉恩退到一边，一股深蓝色的光线从血精灵手中射出，冲向铁门。金属门板顿时染上了一层白霜，白霜越来越大，在光线的冲击下，门板居然开始吱吱作响。
当冰霜面积达到两米宽时，法师便停止施法，扭头冲人群里喊道。
“萨伦特，该你了。”
魁梧的牛头人站到门前，他轻轻一抬手，一个图腾便从地面上升了起来。
“让你们见识下大地母亲的愤怒！”
萨伦特把全身的力量都输送到图腾上，四周的地面不断有灰褐色的东西飞向图腾，在上方混合，翻滚着。很快，一个尖锐的深色石柱便在萨满手中凝结成形。
“粉碎！”萨满大喝一声，直径有三十厘米的石柱便飞向铁门。石柱尖锐部分正中白霜中心，砰，一声巨响响彻洞穴，铁门中间被砸出巨型的窟窿，地上洒满了亮晶晶的碎片。
吉恩眼见通道开启，振臂高呼：“冲锋！杀光他们！”第一个冲进窟窿里，身后的士兵接二连三冲了进去。
水面很快只剩下萨满和三名吉尔尼斯士兵，牛头人有些惆怅地看着窟窿，问道：“我也想进去和他们一起解决亡灵。”
“对不起，你要在这里为我们守住出口。”男性狼人把一个头盔戴上，打开面罩：“现在就靠你指路了，萨满。”
“交给我吧。”萨伦特摒气凝神，开始引导法术。他的脚下不断有光圈升起，四枚形状各异的图腾围绕着身体做着旋转。
第十三章
推进剂合成车间里，梅尔正指导着工人进行操作。他们先把各种原料从桶里面取出，称量好后倒在中间的罐子里。
“动作慢点，不要停止搅拌，很好……接下来是钝化剂。”
罐子里的液体从蓝色变成绿色，接着又变成黄色，当最后一瓶东西加进去后，液体成了淡红色。
一名检测员用试管取出少许液体，滴在试纸上，试纸很快由白色变成黑色：“博士，色谱反映正常。”
“马上交给装配间，告诉他们加入时一定确保保护膜生效。”
工人将罐子密封好，放入推车中，和其他四个罐子一起运了出去。
梅尔擦了擦头上的汗，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两点。“快点，再快点。”他不住默念道。
头顶上的警报灯忽然亮了起来，车间内外在同一时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两名卫兵问讯赶了过来，拽住梅尔就往外面拖。
“博士，有紧急状况，我们必须保护你的安全。”
“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梅尔故作惊讶地问道。
“似乎有人从海底入口攻了进来，我们已经派人应对了。”卫兵护送着梅尔离开车间，通道里挤满了疏散的工人，他们有序地排成长队，在指引下井井有条通过。
梅尔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景象，问卫兵：“他们这是去哪？”
“我们做过安全演习，专门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那帕瓦罗呢？他怎么办？”
“会有专人护送她从另外的地方撤离。”卫兵对人群喊道：“都让开，让博士过去。”
拥挤的人群瞬间分开一条小道，让梅尔一行人过去，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可怕的凝聚力。”梅尔摇了摇头。
来到设计室，帕瓦罗正组织人手打包图纸，设计师们将图纸塞进一个个皮革做的包裹中，用绳子固定住。
“快点，这些图纸比我们的命都重要。”帕瓦罗命令道，回头看向旁边的梅尔：“奥克托今博士，情况紧急，我留下来处理这些文件，你做我的逃生舱走。”
“不不不，女士优先。何况我还有点工作没完成，我得去趟装配车间。”
“好吧……你们两个保护博士安全，之后我们在上面见。”
谈话间，一个卫兵慌张地冲到设计室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事情很……很严重，是吉尔尼斯人，老狼也来了……他们已经攻破了防线，很快就会杀到这里。”
“看来没时间了。你们马上把打包的送走，剩下的全部烧了！决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帕瓦罗毫不迟疑地喊道。
此时一个高个子卫兵走到帕瓦罗面前，一把就把她扛到怀里：“对不起，这是女王的命令，我们必须优先保证你的安全。”
“放开我！听到没有！”帕瓦罗使劲捶打着卫兵，但无济于事。
梅尔追上去，对帕瓦罗喊道：“你先走吧，别忘了和詹姆斯的约定！”
“是啊，詹姆斯……詹姆斯。”帕瓦罗停止了挣扎，任凭卫兵把自己抗走。
梅尔抹了一把鼻头上的汗珠，对旁边的卫兵说道：“装配车间还有一些样品，我必须全部销毁掉。你们跟我一起来。”
“是！”
基地另一边，局势完全倒向了吉尔尼斯。
“防御阵型！”领头的卫兵一声命令，手下的卫兵纷纷把盾牌横在身前，构筑起防线。
狼人们不甘示弱，也战争一排。一个狼人冲着队伍后面吼道：“法师，看你的！”
“小菜一碟。”法师双手举过头顶，蓝光中，一枚雪球在手中渐渐变大。当差不多长到榴莲那么大时，她大喝一声，雪球化为数枚冰刺朝着被遗忘者飞了过去。未等他们做出反应，几个士兵脑袋被冰刺戳了个对穿，连叫都没叫出声就倒了下去。
防御顷刻间瓦解，狼人们怒吼着压上去，顷刻间把剩下的被遗忘者砍成碎片。
一个吉尔尼斯士兵叫住血精灵，问道：“法师，你是叫多尔那对吧？你的冰霜法术从哪学的？”
“达拉然，在和天灾军团作战期间。”
“真酷，可惜我没有法术天赋。”士兵微微笑道，追着前方部队冲了上去。
“是啊，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信仰。”法师也一个闪现追了上去。
这边突破防线时，吉恩带队的另一只队伍也在前往核心区域的路上。
“啊……”“呃……”被遗忘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遍布整个通道，在警示灯的照耀下，石壁上一个个完整的影子被利爪贯穿，然后被扯开。
“都去死吧，怪物！”吉恩甩了甩爪子上的防腐液，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一名狼人士兵从后方跑来，报告道：“陛下，后方报告，被遗忘者的装配车间就在前方。”
“我们上，别放过任何一个人。”
巨魔刺客悄悄跟在队伍后面，他打开地图，用手指着一个个关键地点。
“警卫室，会议室，物资仓库都去过了……接下来是装配车间还有……该死，大师，你到底在哪？”
腰间的海螺突然发出震动，巨魔转身躲在墙壁后方，蹲下身子，把海螺放在耳边。
“是我，大师往装配车间去了，前方岔路口左转。我会让吉恩他们朝着右边走。”海螺中一个牛头人的声音若隐若现。
“知道了。”巨魔在海螺上敲了三下，表示确认。
通往装配车间的道路上，什么人都没有，梅尔在卫兵护送下跑步前进。
“人几乎都疏散完了。博士，你最好快点。”一个卫兵催促道。
“我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是你看我的腿！”
三人很快抵达车间门口，里面的飞行器已经被运走，只剩下零散的部件躺在工作台上。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剩下的推进器销毁，应该用不了多久……”
梅尔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一凉，站在身旁的卫兵不声不响倒了下去。
“迪尔？”梅尔激动地看着背后的刺客。
“大师，总算找到你了，吉尔尼斯的人马上就会发现这里，我带你离开。”
“我不能走，这个计划的最后我必须失踪，让被遗忘者死无对证。”梅尔掏出一卷羊皮纸交给迪尔：“你来的路上有个岔路，那里通向燃料装配间。这是平面图。”
迪尔扫了一眼图纸，继续说道：“那你怎么办？”
“我查看过，装配车间有通风口通向外面。你看到上面的管子了吗？那是运输易燃物用的。他们的仓库应该还有不少库存，你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了，祝你好运，大师。”迪尔取下脖子上的幸运坠饰挂在梅尔身上。
身后的通道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杂乱的命令声：“走这边，快跟上。”
“我得走了，再见，刺客大师。”梅尔在迪尔肩上重重一拍，一溜烟跑进装配区中。
迪尔收好图纸，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跑去。
在岔路口，巨魔见到了数名狼人士兵，为首的军官问道：“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去找值钱的东西了。这是我从一个亡灵身上搞来的。”迪尔把图纸摊开：“似乎这条路通往他们的燃料装配间，你们不想去看看吗？”
“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军官冲部下说道：“大家动作快，十分钟后必须撤退！”
第十四章
“砰，砰砰！”
连绵不断的枪响下，被遗忘者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吉尔尼斯的勇士们挥舞着利刃，踏着一具具尸体冲向前。
“砰！”地上一个被遗忘者挣扎着挪动身体，瞬间被弹丸击中背部。
“呸，死不透的怪物。”
突击队员骂了一句，又补了两刀。
吉恩带着队伍很快杀到一处仓库前，前方的卫兵早已阵亡，把他们的尸体脱开后，仓库大门也被打开。
“这些是……瘟疫吗？”吉恩吃惊地看着眼前成堆的绿色球体，他从来没想到噩梦居然成为了现实。几个容器被固定在推车上，还没来得及运走。
“陛下，有部落军队在向这边靠近！”传令官报告道。
“所有人把剩下的炸药都装上，别靠近那些罐子，天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吉恩走到推车旁，轻轻晃动着其中一个罐子，里面的绿色物质发出类似果冻的抖动。
“国王，我猜这些东西不是液体，而是胶质体。”血精灵法师说道。
“那这么说……它的威力比上次我们所见的要大很多……”吉恩很清楚胶质完美解决了液体容易挥发的问题，同样的体积下，胶质能容纳更多瘟疫。
血精灵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几枚符文石，上面画着看不懂的图案：“我这里有几枚火焰增强符文，应该能增强炸药的威力。”
“都装上吧，我要把这里彻底烧成灰。没有什么比火焰更有效对抗瘟疫了。”
“遵命。”
法师在每堆容器下方都放了一枚石头，然后用手指在表面划一个正圆。准备妥当后，石头上的符文发出耀眼红光，就像燃烧的煤炭。
“符文已经准备就绪。”血精灵法师退到一边。
突击队员掏出身上携带的炸药，在容器底部，上层，四周的柱子都装上。
“炸药安装完毕，定时器设定为15分钟。”队员报告道。
“撤退！”吉恩一声令下，所有人撤出仓库。
法师等待着所有人离开仓库后，面向大门吟唱着咒语。
“你怎么还不走？”吉恩问道。
“稍等，我做点保险措施。”
她对着门口掷出数个蓝色符文，符文一接触到土地上便消失了。
“要是有人踩到上面，这些符文就会把他冻住。我们走，国王。”血精灵无比轻松地说道。
“真是考虑周到。”吉恩笑了笑，心里忽然觉得这些佣兵比以往的好用得多。
吉恩带领部下撤退之际，巨魔刺客正带着突击队员在推进剂混合车间寻找着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些亡灵肯定都把东西运走了。”军官一脚踢开地上的螺帽，狠狠说道。
巨魔刺客十分淡定地观察着四周，他的目光锁定在墙壁中的金属管子：“我可不这么看。你们看看上面的管道，它会通向哪里？”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用来运输冰淇淋的。”
“只有一个方法能知道……”巨魔抽出蛇形图案的配件，朝着阀门砍去，一刀，两刀，阀门根部火星四溅。砍了五六刀后，咣当，阀门连同连接部分掉在地上，一滩深褐色液体从管子里漏了出来。
军官走上前，用手指沾起一点放到鼻孔下：“是某种燃料。他们的储藏罐肯定在地面上！”
“没错。你还有雷管吗？”
“最后一根了。”军官把一根红色的金属圆柱体递给巨魔。
“足够了，嘿嘿。”巨魔猥琐地笑着，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只机械老鼠，小东西的五官和真老鼠很像，只是身体发着金属光泽。
巨魔抽出雷管引线，和老鼠尾巴拧在一起，接着把圆柱体搭在老鼠后背，从鼠腹部拉出一根细线，在雷管上缠了三四圈，最后拴在尾部的凸起上。就这样，小老鼠背上了一根大雷管。
“这是什么？”军官问道。
“哈，我通常叫他小杰瑞，挺好用的，他最喜欢军火和易爆易燃物品。”巨魔拔下老鼠触须，用力按下小小的鼻子，机械鼠四肢立刻飞快运转起来。他把机械鼠轻轻放在管道断开的位置，小东西眨眼间就窜了出去。管道里不断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最后消失在岩壁上方。
“成了。我们得走了，运气好的话，还能看礼花表演！”巨魔收好武器，对队员们说道。
“你可真行。”军官赞许地说道：“对了，你的剑很不错，在哪弄的？”
“祖尔格拉布。”
“那是什么地方？”
“啊……你们在墙里住的太久了，应该多出来转转。”巨魔神秘兮兮地说道。
众人离开混合车间，很快朝着主路跑去。
“快点，这里要炸了！”军官催促道。
“轰！”一阵爆炸声从装配厂传来，洞穴顶部灰如雨下。
“什么地方爆炸了？”一个狼人问道。
军官回头看向装配厂的方向，再次迈开脚步：“像是从深处传来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家继续跑！”
巨魔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爆炸声的方向，埋头跟上队伍。
五分钟后，吉恩总算回到了洞穴入口处。他顾不得身上的泥土和凝固的血污，对冲出来的人群喊道：“所有人都出来了吗？”
“阿尔法小队全员就绪。”“贝塔小队全员就绪。”
“很好，所有人上船，萨满，想办法堵住那道门。”
“没问题。”
牛头人萨满手腕一抖，一枚石箭射向铁门上方，轰的一声，上方的泥土纷纷砸了下来，将窟窿的大部分堵住。
“我们船上见！”吉恩简短地嘱咐道，纵身跃进水里。
巨魔刺客和血精灵法师也赶了过来，牛头人萨满立刻收回图腾，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个地精呢？你们找到他没有？”
“他应该被被遗忘者带走了。”巨魔朝血精灵使了个眼色：“这里快炸了，我们最好还是先走。”
“我同意。”血精灵法师跃入水中。
旁边的吉尔尼斯士兵也催促道：“你们不要命了？还在争论什么。”
“走吧，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巨魔拍了拍牛头人的肩膀，捏着鼻子跳入水里。
“是啊……”牛头人遗憾地说着，召唤出一个光圈给自己套上，他像颗石头砸入水中，借着元素之力冲向洞穴外面。
十分钟后，吉恩带着部下回到小艇上，爆炸掀起的波浪让运输船左右晃动。透过迷雾，岸边一朵朵红颜色的云升起，清晰无比。
“行动成功了！我们赢了！”吉尔尼斯的勇士们欢呼起来，互相拥抱着，其中几个人还哭了。
一名吉尔尼斯士兵抛出折叠好的皮艇，迷你小船在空中展开，落在水面上。船上只够容纳四个人，对于三名佣兵来说足够了。
“你们做得很好，这是你们应有的赏赐。你知道怎么用。”吉恩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枚水晶铸成的钥匙，递给领头的巨魔刺客：“你们的表现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期，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谢谢国王。”接过赏金的那一刻，巨魔噗嗤笑了起来：“我仿佛感到黄金淋在身上的冰冷。那合作愉快。”
“再见。”
三名佣兵踏上皮艇，挥手向吉恩告别，吉恩也挥手致意。牛头人萨满召唤出一股阵风，将小艇推开，逐渐滑入迷雾中。
那个牛头人始终观望着爆炸方向，直到小艇被迷雾吞噬……
运输船开组马力朝着暴风城驶去，吉恩感到无比的疲惫，便找了个空处坐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取出半根雪茄点上，幸好刚才的激斗并没有影响口感。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吉恩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自己总算对了一次。
“啊，利亚姆，我的儿子，我替你报仇了……”
一阵烟雾腾起，吉恩仿佛看到那个青年正在对着自己微笑。他欣慰地闭上眼睛，任凭海风吹打着脸颊。
“嘿，哈利中尉，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有这么多炸药？”一个队员议论道。
“那不是我放的……可这爆炸怎么会这么大？”
“管他呢，最好能把那地方烧个精光，哈哈哈哈……”
勇士们欣喜地看着雾中火光，今晚的月亮比任何时候都要圆……
第十五章
太阳初升，暴风要塞的会议室里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狮吼”。
“一群废物，居然让吉恩给跑了？为什么你们不拦住他？要是他出事了，你们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瓦里安·乌瑞恩把一叠纸摔在会议桌上，桌子前站着几个男性，首当其中就是马迪亚斯·肖尔，身后站着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脸上青紫痕迹还在。
“尤其是你，马迪亚斯。你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难道一点迹象都没发现吗？”瓦里安冲着首席刺客吼叫着，怒目圆睁，随时可能把他一口吞下。
“是我的失职……我，我的精力被分散了……”马迪亚斯结结巴巴地说道，像只被剃了毛的公鸡。
吉恩走进会议室，换上了一套新衣服，胡子和头发也经过精心打理，看上去更有精神了。
吉恩主动站到瓦里安旁边，说道：“瓦里安，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袭击了你的卫兵，也是我从肖尔那里窃取了情报。”
“胡闹。幸好你没事，不然……”瓦里安不耐烦地挥挥手：“除了马迪亚斯，其他人都给我离开。”
“我只是做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要是安度因出了什么事，你也会这么做。”
“这是两回事！”瓦里安脸上划过一丝难为情：“总之，你作为一个国王，不能把自己安全当儿戏。”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吉恩爽快地笑道：“我还听说，昨晚那件事后，沃金态度缓和了不少。”
“那是当然，沃金一直以来标榜自己和加尔鲁什的差别，他可不想让亡灵们背后捅刀子。”
“希尔瓦娜斯现在一定很煎熬，我真想看看她百口莫辩的样子！”吉恩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吉恩，昨晚的事情我不追究了。希望你配合马迪亚斯做一份完整的报告，我得去开会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和沃金谈。”
“再回，瓦里安。”
乌瑞恩国王在卫兵护送下离开会议室，吉恩转身看着垂头丧气的马迪亚斯·肖尔，走过去安慰道：“我承认这次行动过于鲁莽，作为道歉，我会好好补偿你。”
“格雷迈恩陛下，我只是希望你别跟我再添麻烦了……”
“那是一定，走吧，我们谈谈行动的细节。”
吉恩亲密地搂着马迪亚斯的肩膀，离开了会议室。
军情七处的办公室里，吉恩把整个突袭计划全部告诉了马迪亚斯，从招兵买马，到最后的实施过程。末了，他还把红色文件袋还给马迪亚斯。
“这是你的东西，应该还给你。”
马迪亚斯接过文件袋，看了看里面的材料，顺手递给了一名手下，然后对吉恩说道：“一个精通法术和结界的法师，一个杀人如麻的刺客，还有能随意使唤元素的萨满，只有部落精锐部队会出现这种人。”
“我也是觉得……现在仔细想想，那三个佣兵好像太熟练了，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我当时忙着复仇，没有考虑这么多……”
“更为关键的是，那个地精去哪了？”
“咚咚咚”，安珀招呼都不打，带着两名特工冲进办公室，特工中间夹着一个地精，全身上下被结结实实捆着，脑袋上还套着一个头套。
“肖尔大师，格雷迈恩国王，又有新情况了。我们在棘齿城银行找到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还带着一枚专用水晶钥匙。”安珀把水晶递给吉恩：“这是你的东西吧。”
“没错，是我亲手交给那个巨魔刺客的，怎么会在他那里？”吉恩不解地看着手中的水晶体。
“还是让他亲自告诉你们吧。”
安珀一把扯下地精的头套，地精顿时大叫起来：“天呐，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放开我！”
“这是军情七处！你最好老实交待，不然我们有1000种方法让你开口。”马迪亚斯严厉地说道，特别强调了一番“1000种方法”。
地精看了看马迪亚斯，又看了看吉恩高大的身影，哭丧着脸说道：“我说，我都说。我假装自己是拉夫黑德·奥克托今博士，其实是想从被遗忘者身上捞一笔。他们之前一直在黑市上寻找所谓的推进器研发专家……”
“我知道，那你到底是谁？”
“古尔夫·爆……爆栓，我根本不懂什么推进器，证件都是伪造的。”地精可怜巴巴地望着马迪亚斯。
“那天在藏宝海湾被带走的又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啊！”地精顿时大哭起来，鼻涕喷的到处都是：“那天早上我喝了一杯沙棘汁，感到肚子疼，就去厕所吐了。谁知道出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地精，把我弄晕了……”
“你说什么？一模一样？”马迪亚斯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我发誓，真的一模一样，就像我的双胞胎……不，双胞胎都没这么像……”
“你被弄晕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我今早醒来时就躺在棘齿城旅馆里，手边就放着这块水晶，还有人留了个字条，字条上写着让我去银行取钱……”
安珀把一张字条交给马迪亚斯：“他说的是真的。”
“好吧。你怎么敢相信那人的话？”马迪亚斯追问道。
“我就想着捞一笔……反正没赚的了。但我没想到那把钥匙是专门设计的，保险柜里的钱实在太多了……”地精抽了抽鼻子：“然后你们的人就出现了……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和联盟作对，真的！”
马迪亚斯看着地精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鼻涕和泪水的狼狈样，突然明白了一切。
“安珀，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安珀敬了个礼。
“等等，别杀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肯干。我能帮你们伪造文书，证件……”
“好了，小绿皮，给我老实点，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安珀对地精又推又拽，狠狠威胁道。
地精那刺耳的哭喊声总算消失在楼梯口，吉恩目瞪口呆，缓缓转头看着马迪亚斯：“肖尔，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算计了……那天被遗忘者带走的人，应该是冒名顶替的拉夫黑德。”
“可谁会顶替一个骗子？”
“我不知道。”马迪亚斯摇摇头：“我感觉，那个叫艾略特的诗人恐怕也有问题。”
还没等吉恩发话，一个吉尔尼斯军官冲了进来，直接奔向国王：“陛下，出大事了，那个诗人被人抢走了。”
“什么？混蛋，谁干的？”吉恩从椅子上蹦起来，差点变成狼人。
“昨晚的行动让大家都累坏了，所以我们放松了警惕。今早巡逻时，发现藏身处附近的卫兵都被飞镖弄晕了。诗人的房间里很乱，发生过打斗。”军官把一份信件递给吉恩，继续说道：“这是他们留下的敲诈信，署名是迪菲亚兄弟会。”
“肖尔？”吉恩把信转交给马迪亚斯。
马迪亚斯随便看了两眼，就把信扔在了桌子上：“这是烟雾弹，故意让我们怀疑迪菲亚的人。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诗人突然出现，在你们行动后又立刻消失。谁会掌握他的行踪？”
“我，我还是不信，他的话没有破绽，那天你也在场！”
“对。但我们似乎都忘了，他说的一切，我们既无法证明是假的，也无法证明是真的。他一直在诱导我们把注意力投向亡灵的秘密武器。”马迪亚斯一拍桌子，叫道：“我怎么会那么粗心？该死，这一招简直完美！”
“你是什么意思？”吉恩眯着眼睛问道。
马迪亚斯扯过一张白纸，在上面飞速画了几个圈，写上字，又用线条连接起来。
“格雷迈恩国王，我们都被人当枪使了。”马迪亚斯把草图呈现在吉恩面前：“从叛逃的亡灵，到黑市商人，再到佣兵，其实都是部落间谍。他们的出现和离开都经过了精心策划。据我所知，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部落最高情报机构，达索穆。”
“不可能，你说过他们被清洗了！”
“没错，但只有这种解释才说得通！”马迪亚斯在一个名字上画了圈：“梅尔·科恩。这个人有两种天赋，一种是假扮自己身份，另一种就是擅长利用别人心里弱点。他就完美利用了你的复仇心理。”
吉恩眨了眨眼，思考许久，又问道：“你解释下。”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达索穆一开始派出一个潜伏在被遗忘者内部的被遗忘者，假装叛逃，将一部分情报透露给我们。他知道联盟和被遗忘者有仇，一定会沿着线索查下去。然后又派一个人假扮成武器研发者，混入被遗忘者内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工厂有离奇的爆炸。”
“对！”吉恩点头。
“然后，他们再让三名顶级特工假扮成佣兵，顺理成章地加入到你的队伍里，保证整个计划实施。”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那个萨满走的时候，始终看着岸上，我当时就很奇怪，他到底在等谁……”
“一定是他们的头，梅尔。”
“我明白了……”吉恩低头不语，沉思了一会，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不过我起码为利亚姆报仇了，这次被人操纵的感觉其实也不坏。”
马迪亚斯长叹一口气，继续在草图上补充内容：“可惜这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所有证人都不见了。”
吉恩站起身，穿上大衣，对马迪亚斯嘱咐道：“那不重要。好了，我得去现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尔，你赶紧写份报告给瓦里安。”
“没问题。”
吉恩走后，马迪亚斯出神地望着墙上的线索图，一根根红线连接着中央的一幅图上。那是一个男性地精的素描，画上的那人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盯着马迪亚斯。
“杰拉德，帮我倒杯酒来。”马迪亚斯喊道。
“头，你还在上班呢。”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屋传出。
“就一杯，不碍事。”
“好的。”
不一会，一个男人端着一个空杯子走了出来，交给马迪亚。
“什么？就一滴？”马迪亚斯盯着酒杯底部，里面发出淡淡的酒香，一滴黄色液体在底部滑来滑去。
“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男人俏皮笑了笑，返回屋里。
“一滴就一滴。”马迪亚斯立正站好，对着墙上的肖像举起杯子，十分正式地说道：“首先，我得替联盟和艾泽拉斯的居民谢谢你，你破坏了一个大阴谋。其次，我真替部落有你这样的勇士而高兴。”
马迪亚斯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千万别死了，希望有天能看到你和你的人从某个藏身处里出来，再次为这个世界而战。”
“差不多就这样吧。”马迪亚斯搜肠刮肚，但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了：“最后再次表示由衷的感谢，干杯！”
马迪亚斯无比感激地碰了一下肖像，将仅存的一滴酒倒进嘴里。然后回到办公桌前，他还有很多报告要写。
一缕轻柔的阳光照进塔楼里，今天的暴风城更加阳光灿烂……
尾声
距离那场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了半年，奥格瑞玛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虽然重建工作还在继续，但只要部落精神还在，奥格瑞玛就会一直存在。
在新修建的格罗玛什堡垒前，传令官把一份新布告贴在布告栏上，很快就围上来十几个看热闹的人。
“快看，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爆炸案有结果了。”一个兽人大声朗读着上面的内容：“经过缜密调查，爆炸案是联盟军情七处一手策划，目的是削弱部落实力，爆炸导致大量无辜平民惨死。联盟方面拒绝承认此事……”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吵闹，兽人接着朗读道：“希尔瓦娜斯女王表示，农场下埋藏的绿色胶质体是一种新型农药，安全无害……”
朗读完毕，人群对着布告栏指指点点讨论了一会，便四散离开。
“农药？呵，骗谁呢？”兽人摇着头走开了。
在城区北侧，沃金穿过城墙，回到无比熟悉的荣誉谷，他一眼就认出了飘在高空中的热气球。气球下方，不同种族的孩子们嬉笑着，相互追逐。季·火掌胳膊上缠着绷带，正指导着徒弟们打坐冥想。
“这才是部落该有的样子！”沃金没有多做停留，朝着战争大厅走去。
二楼报告室，一个巨魔猎头者正在整理着文件，旁边数名技师和工人将一筐筐资料分门别类放进柜子中。沃金大步流星走进来，对领头的巨魔喊道：“洛坎，匹配完成了吗？”
“完成了，结果很令人惊讶。乌诺比克，你来给大酋长解释一下。”
一个头戴护目镜的技师捧着资料走过来，脑门上的镜片不时发出摩擦声。
技师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结论说道：“大酋长，经过反复比对，我们发现被遗忘者采用的推进器结构，完全符合黑索公司的伏尔甘III型推进器。而这是黑索的高度机密，连库卡隆的人都不知道。”
“这么怎么可能呢？到底是谁把资料透露给被遗忘者……”沃金放下调查报告，转而问洛坎：“达索穆那边有消息了吗？”
“进展不太乐观，相关情报遭到人为销毁，留守在城里的组织成员也被加尔鲁什清洗了。我们设法接触到几个外围成员，但他们提供的情报很有限……”洛坎指了指桌上十厘米高的资料：“目前我们只有这些有价值的线索。”
“好吧……加尔鲁什，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沃金不免有些愤怒。他走到桌前，将一份份资料平摊开。上面记载着数名核心成员的信息，有精通魔法的血精灵法师，擅长刺杀潜入的巨魔，能百步穿杨的射手，驾驭元素的牛头人，最让人称奇的是，成员里还有一名善于伪装的被遗忘者。
“赛西，麦克沃伊，迪尔，加文……”沃金念叨着他们的名字，每个人的状态都用红笔写着“失踪”。
洛坎翻看着手中的报告，说道：“还有件事，那个帮助被遗忘者研发推进器的地精，至今下落不明。希尔瓦娜斯那边提交的情报什么都无法证明，我们怀疑那人的履历是伪造的。”
“地精……研发工程师……潜伏……伪装？”沃金脑海中不自觉地把这几个字眼拼凑到一起，他看向最后一个成员的简历，那是一个叫梅尔·科恩·斯特拉尔的地精，备注上写着“死亡”。
“地精……地精……”
沃金思考着，忽然睁开眼睛。
“难道是他？”他转身看着洛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我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