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孩子成长的一百个故事（鸭溏钓鱼经验短篇小说：邻家顽皮的孩子)

作者：金胜

魏铁锤邻家的孩子 小顺心，今年十岁，在老娘杏花的心目中，一点儿也不省心。上小学三年级了，学习成绩不强，是全班唯一没有戴上红领巾的学生。平时喜欢拿个弹弓，在外溜达着打麻雀，在家里时，得了空儿，就调理大花猫。

有一次，见大花猫蜷曲在炕上眯觉，灵机一动，顺手拎起来，把猫头摁在屁股后头，接着，就放出一股闷气来。大花猫在惺忪中，起初静待不动，片刻功夫，就摇头晃脑使劲的抗拒，挣脱出来，溜到一边，噙着眼泪干呕起来。

小顺心调理大花猫是很有一套的。心情大好时，就把猫儿拎过来上刑罚。先是用手捏住大花猫的鼻子，使它不能喘气，谓之“鼻酸”，接着，又攥紧小拳头，在猫儿的头顶上滚来滚去，谓之“滚头梨”，最后，大拇指摁着猫儿的太阳穴，用力往上一蹭，谓之“老虎剔牙”。大花猫起初是呜呜地忿恚，最后感觉招架不住，就“哇哇”哀叫起来。

前几天的一个周日，小顺心捉到一只麻雀儿，用线儿拴住了腿，与同学有才和狗剩儿一起在遛鸟儿玩，大花猫瞥见，飞扑上前，一口咬死了麻雀儿。小顺心先是痛心疾首地哀嚎了一阵子，然后寻根麻绳将大花猫捆翻在地，三个人就成立了“临时法庭”。法官小顺心先开了口:“大花猫该死！”公诉人有才附合着:“对着呢！”律师狗剩儿则丧失了律师的原则，高喊一声:“揍死它！”于是，小顺心就郑重宣判:“大花猫，你昧着良心坏了我的好事，我代表大伙儿，判你死刑！”说着话儿，就寻觅了一条麻绳，勒住大花猫的脖子，处以绞刑。猫儿张嘴凸眼，一边“哈哈”地叫着，一边拚命挣脱，无奈被麻绳捆住了手脚，一番折腾都化作了徒劳。有才和狗剩儿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大花猫眼瞅没了动静，幸好老娘杏花进屋撞见，大吼一声，猫儿幸运地捡回条性命。

家中的小狗黄二与大花猫素来不睦，俩货见了面，一个呲牙，一个就瞪眼呜呜地叫。小顺心看着不顺眼，就把黄二绑在槐树干上，把大花猫在树杈上吊起来。手里拿个小皮鞭子，一边数说着俩货的罪状，一边轮番抽它们。于是，在黄二和大花猫凄厉的叫声中，就响起小顺心哈哈的欢笑声。黄二是有记性的，以后见了大花猫再也不敢呲牙瞪眼，大花猫没有了挑衅，也就相安无事。

黄二是憎恨大花猫的。有一次，顺心娘午饭时炸了几条黄花鱼，，鱼儿事先腌制的有滋有味的，炸成金黄色，盛在盘中，放在饭桌上凉着。大花猫嗅到味儿，就贼头贼脑地闪进来，瞅瞅四下无人，只有黄二在桌底下守着。大花猫踌躇片刻，飞身跳上桌子，先是用鼻子碰触鱼身，试一下热度，确认无妨后，叼起一条，一跃而下，溜到僻静的地儿享用去了。在慌乱中，有两条鱼儿被大花猫拨弄到地上，黄二凑上前嗅味儿，顺心娘进屋撞见，不由分说，挨了 一顿扫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在小顺心的意识里，黄二和大花猫就是两个坏分子。小顺心整治黄二与大花猫，为什么动辄就喜欢用绳索捆呢？因为听老娘与人拉呱时曾经说过，自己的太姥爷当初是村里的民兵连长，坏分子都要用绳索捆起来满大街敲锣示众。所以，在心目中，把黄二和大花猫这样的坏分子捆起来，对于自己而言，是件很威风的事儿呢。

有一次，吃过晌饭，小顺心满院子追打大花猫，在娱乐。黄二跟在身后呐喊助威。大花猫跳上窗台，小顺心来不及细想，忘了投鼠忌器这一说，顺手捡起半截砖头掷向大花猫。猫儿机灵地一闪身，砖头砸碎了玻璃，落在正在炕上睡午觉的老爹马蹄张的脸上。马蹄张在酣睡中惊醒，在剧痛中，发现鼻子血流如注，大惊失色，急用手捏住鼻子止血。透过窗户，鹰一般的眼睛向外一瞅，瞬间明白了缘由。跳起身，窜出门外，揪住小顺心的头发掀翻在地，一顿鞋底子打得小顺心满地儿嚎着打滚。黄二夹着尾巴溜到旮旯里躲起来，纠结着因为刚才呐喊助威的叫声，会不会也摊上事儿，挨一顿马蹄张的老拳。顺心娘正在厢房睡晌觉，听见动静，揉揉惺忪的眼睛走出来。见小顺心躺在地上，打着滚儿在嚎啕，马蹄张满脸是血，一时也怔住了，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花猫蹲在墙头上，眯缝着眼睛，不时的竖几下耳朵，一脸的漠然。看着小顺心满地儿打滚，猫儿的脸上，在无动于衷中，就透出了一丝儿幸灾乐祸的欣慰来。

顺心娘疾步上前，推开马蹄张，顺手拎起一把铁锨，要与马蹄张对命。邻居魏铁锤的媳妇二菊，在午睡中被吵闹声扰醒，透过墙头，在探头探脑地瞅热闹。马蹄张回屋寻块手纸，堵在尚在流血的鼻孔上，然后去村里的诊所检查鼻梁的伤势。小顺心挨了打，感觉在黄二面前丢了脸面，就把黄二拽过来，拎个板凳坐在它对面，寻个事端，用手指头点着黄二的额头在训斥它。黄二搭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大花猫则跑的不见了踪影，两天没露面，在外捉老鼠和到魏铁锤家的厨房里偷嘴吃。

黄二挨了小顺心的训斥，感觉很委屈。它曾经挨过小顺心的小鞭子，也挨过顺心娘的扫把儿，但它最打怵的还是马蹄张。一个月前，傍晚吃饭的时候，马蹄张就把饭桌摆放到院子里，因为来了两个对事儿的伙计，几个人一块儿喝点酒吃个饭。黄二在一边蹭来转去的，顺心娘就将食碗端来，掰了两个馍，拌上肉菜和汤，黄二就大口吃起来。一会儿，感觉吃饱了，有些撑得慌，就顺势遗下一坨屎来。马蹄张鹰眼一瞅，跳起身，喊声:“败兴！”飞出一脚，将黄二踢翻在地。黄二嗷嗷叫着溜走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望着黄二的背影，马蹄张嚷着:“等客人走了，再拾掇你！”黄二躲在狗窝里，就瑟瑟发抖起来。心里琢磨着，马蹄张会用什么法儿来拾掇自己呢？绑起来？小顺心的小皮鞭子？还是顺心娘的扫把？掌灯时分，客人散去，马蹄张却没有来理会，似乎把这桩事儿忘在了脑后，黄二就暗自庆幸起来。

泛白的天宇现出了朝晖，夏的景致绿意盎然。顺心娘趿拉着鞋子，在厨房里踱了几步，琢磨着早饭该如何捯饬。前天剩的馍儿有了醭儿，抓起一个掰开来，捻一小块放在嘴里尝了一下，就“哕”的一声吐出来。婆娘皱了下眉头，把昨晚吃剩的煎饼果子在炉灶上熥一下，再搋块面做几个葱花油饼，紧接着，再馇个棒子面粥。

小顺心在炕上调弄大花猫，猫儿在睡眼朦胧中，饧着眼睛，面对突如其来的挑衅，一股自我捍卫的天性油然而生，倏地伸出爪子挠了小顺心。小顺心就嚎着下炕找娘。婆娘抓起孩子的小皴手瞅瞅，见淌着血，就去供奉灶神的香炉上，捏一撮香灰儿，揞在孩子手指的伤口上。粥儿鬻出来，就赶紧搲瓢水倒在锅里。

大清早，马蹄张从菜园里挎回一筐芸豆角儿。昨夜下了一场小雨，菜地就变得泥泞起来，露水把马蹄张深蓝色的裤子潲成了黛黑色。转悠着摘豆角儿，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就跐溜了一下，裤子就让豆藤索绕的木枝扯了个口子。回到家，撂下菜筐，寻根小木棍儿，把挂满溏泥的鞋子捯饬干净了。看见小顺心在哭哭啼啼，就焦躁起来，思量着，这个没有几柞高的孩子，调皮捣蛋的本领大着呢，再不管束，会如小马驹那般尥蹶子哩。于是，鹰眼一瞪。面对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瞅人时鹰瞵鹗视的壮汉，小顺心从心底里感觉是瘆得慌，就止住了啜泣，现出怯怯的模样。

顺心娘把马蹄张褪下的裤子扽了几下，找出针线缝了几针。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搅乱了小顺心的计划，今天是周日，与同学有才和狗剩儿早巳约定好，到灌渠河去钓鱼呢。

晴朗的天空突然就阴云密布，地下尘埃飞扬，天地笼罩在幽暗间，一道闪电掠过，就瞬间通明闪亮。突然，一声霹雳，唬得小顺心慌忙把夏凉被蒙在了头上。大花猫早上闹了一出，有些倦意，正在熟睡，就一个激楞跳起身，坚竖了几下耳朵，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左右环顾，然后，就拉开了随时准备逃遁的架式。疑惑了一阵子，见小顺心掀开被子，趴在窗前瞅光景，于是，就陡生了几分临危不惧的勇气。

天地间已是大雨滂沱，院落里雨水在四处散漫地流淌着。那条早已干涸的，紧挨院墙用来排水的小辙沟，此刻汩汩地流淌着浑浊的雨水，涌向院外。家中的绿头鸭和芦花鸭，伫在院落间，弯曲着脖颈，蹼儿踩着溏泥，仰着脸儿喙儿朝天，纹然不动地洗着天然淋浴，陶醉在电闪雷呜和骤雨的乐趣中。小顺心忍悛不禁，笑出声来。记得在课堂上，在回答问题时，面对一问三不知的他，老师就曾经说过，他回答问题的模样犹如鸭子听雷。老师的话，小顺心是懵懂的，今天见到两只鸭儿的模样，茅塞顿开，终于闹明白了，原来鸭子听雷是这副模样呢。情不自禁中就涌上了一丝儿莫名的亢奋，光着脚儿跳下炕，踏着瓷板儿欢呼雀跃起来。大花猫惊奇地注视着他，目不转睛，不知又要闹哪一出。

雨霁天晴，太阳露出了笑脸，把温柔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雨后的空气弥漫着清新湿润，院中的大槐树经过暴雨的洗礼，愈显的葱郁，勃发着盎然的生机。黄二遛遛达达，跑到辙沟里寻水喝。

暑假的第一天，是个晴朗的日子。日上三竿的时候，有才和狗剩儿来找小顺心，说是几天前就观察过，看守西瓜的老毕头老眼昏花，整天在瓜棚子里睡大觉。于是，认为有机可乘，就商量着去弄个西瓜来解谗。

西瓜成熟的季节里，正当酷暑难耐。紧傍西瓜地的是一畦麦田，麦儿也成熟了，金灿灿的麦穗子随风摇曳，层层麦浪就荡来了缕缕麦香。几个人嘀咕了一番，认为若不被视破，须在麦地里葡蔔前进，方能接近目标。于是，在麦地里爬行了几十分钟，只唬得蚱蜢乱蹦蟾蜍疾避，不晓得这几个不速之客究竟要做什么。捱近瓜田，先窥视了一下动静，接着，迅速地上前，挑挑捡捡，每人都选了个中意的。正在沾沾自喜，老毕头挥舞着镐把儿，一路吆喝谩骂着走来。几个人抱着西瓜，飞也似的跑了。

小顺心挑了个生瓜蛋儿，个头虽大，瓜瓤儿却是红中泛白，籽儿也是黑白相间呢。狗剩儿有经验，先用手指弹了弹瓜皮，听见“嘭嘭”的脆响后，就摘了个熟瓜。西瓜只吃了中间的瓤儿，小顺心就撑得肚子呛不住了，于是，就做套广播体操，通过运动进行缓解。

临近晌午的时候，几个人转悠到灌渠河边。灌渠河水在静寂地流淌着，河水清澈，成群的小鱼在浅水处游弋。河边两岸，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儿，色彩斑斓，争芳斗妍。小顺心先脱衣服跳下水，捏住鼻子一个猛子扎下水，冒出头来时，右手就高举着一枚河螺，有才和狗剩儿在玩“狗扒水”。随心所欲地嘻戏了一阵子，小顺心被水底的木枝子戳了脚背，爬上岸来，对着阳光清理伤口。正赶上邻居魏铁锤中午下工回家，顺道在河水里冲一下凉，见状对小顺心说:“你这是蚂蝗钻进皮肉里了，不久会顺着血管钻进心里。”小顺心听罢，顿觉心惊肉跳，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魏铁锤就给出主意:“用鞋底子拍打伤口，蚂蝗呛不住了，自已会爬出来。”于是，有才和狗剩儿就轮流拍打。狗剩儿抡着鞋子，发出“嗨嗨”的助力声，接着就响起小顺心“啊啊”的惨叫声，小顺心的脚背肿胀起来。折腾了半个时辰，不见蚂蝗爬出来，小顺心就哭哭啼啼，一瘸一拐地回家找娘，然后去了村里的诊所。

傍晚，顺心娘就站在街上，对着魏铁锤家的大门，在祖宗三代的骂大街。

西瓜成熟了，就到了上市的时候。大清早，一辆大卡车开到了老毕头的瓜田旁，今年的行市不错，老毕头乐得合不拢嘴。

收摘西瓜是个累活儿，十几个人，四个人一组，并着排儿向前推进，将摘下的西瓜在传递中堆成一堆。大伙儿都小心翼翼，怕弄裂了西瓜。太阳落山前，就满满地装了一卡车。

马蹄张下工路过瓜田，与老毕头打个招呼，俩人唠了些“瓜事儿”。临走，老毕头捧出个裂纹的大西瓜，说是给孩子吃。马蹄张客气了一番，将西瓜捧在手里。

晚饭后，小顺心又兴高采烈地吃起了西瓜。绿头鸭和芦花鸭一边“呱呱”地叫着，一边去啄丟在地上的瓜皮，黄二和大花猫则蹲在旁边瞅热闹。

【作者简介】金胜，网名(霁月清风不绕怀)，黑龙江省虎林市人。退伍军人，在部队及地方报刊、电台、以及网络发稿数百篇。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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