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二

陈军涛简历(有经验的渔民使用钢叉钓鱼陈军平:最骚包的捕鱼方法 · 渔界的仙人跳)

在千湖之省、鱼米之乡长大的我,从记事起算,幼年和青少年时期,一大半的乐趣就是在捕鱼上(老家话称搞鱼),整个炎热而漫长的暑假,不是在水中搞鱼,就是在搞鱼的路上。

我们老家属于江汉平原的丘陵地带,河汊纵横杂列,湖泊星罗棋布,塘堰鳞次栉比,渠沟九曲回肠。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会搞鱼、爱吃鱼成了我们那个地方老百姓的重要生活习性。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鱼,有鱼的地方会吸引捕鱼的人,方圆十里之内,哪个河汊盛产鲤鱼,哪个放水渠有泥鳅,哪个堰塘虾米多,我们这些渔猫子都是一清二楚。

我们老家以种植水稻为主,岗岭地种植耐旱的棉花,农忙的时候干农活,有渔季的时候就去捕鱼,以水稻为生,以捕鱼为乐。虽然说捕鱼不能给农户带来彻底改善生活的收益,但所捕获的鱼虾能在青黄不接时缓解人民的饥饿问题;在正常年份,特别是是农忙双抢时节,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吃一口鲜美的鱼虾,享受一下人生的快乐;在平时农闲的时候,有能力的人们去野外抓一点泥鳅鳝鱼龙虾,一天下来也能挣个佰十块元钱,贴补一下家用。每家每户的重要家当,除了犁耙锄锹等农具之外,再就是各种各样的渔具,看一个人家富有不富有,就看他家的渔具多不多,齐不齐,大撒网和搬罾子是贵重的稀罕物。

捕鱼的最好时节,就是开春的第一声雷始,农历三月份的惊蛰前后,在洞里冬眠休整好几个月的泥鳅鳝鱼,听到春雷的呼唤,纷纷从洞里钻出来,在大雨引发的水流中欢乐的冲浪,把满肚子的陈年污垢吐出来吸纳新鲜的雨水,玩累了游累了的泥鳅鳝鱼就扎堆在水流中休息,在第一场春雨的水流中,一条小小的稻田水沟里,能汇集周围方圆几百米的泥鳅鳝鱼来追流,密密麻麻的泥鳅鳝鱼扎堆在进水口,把水沟都能堵塞。这个时候的捕鱼就太简单了,准确的是此时应该叫捡鱼,三五岁的小孩都能抓上一大箩筐。现在的人们爱吃泥鳅鳝鱼,特别是野生的泥鳅鳝鱼都是稀有的宝贝,但在那个特殊的七八十年代,泥鳅鳝鱼遭嫌弃没人吃没人要,偏偏现在最便宜的大鲫鱼,在那个年代是最最抢手的宝贝,我们春天冒雨抓鱼,抓的就是逆流上水的鲫鱼,鲫鱼和泥鳅鳝鱼一样,也喜欢在沟渠的流水口,在欢快的流水声中享受泥水浴,运气好的时候,在一个流水口用网兜能抓到好几斤鲫鱼。九十年代后农村开始大面积使用化肥,原生态的水土环境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再也见不到这么多的泥鳅鳝鱼扎堆流水口了。反倒是逢年过节的街道和公路,堵塞的车流和人流,像极了当年在水沟泡阳光浴的泥鳅鳝鱼。

小伙伴们最喜欢的搞鱼方式,就是最简单的徒手摸鱼,有一句成语叫“浑水摸鱼”,说出了摸鱼的精髓。夏季池塘的蓄水被引流到稻田里灌溉秧苗,随着灌溉的持续,池塘的水位会逐渐浅下来,等水深到了一米以下,在大人的指点下,村里的小伙伴会结伴跑过来摸鱼,先是在水里拼命的走动,用手拍打水面,把鱼儿先惊吓一番,把水搅浑,鱼儿会沉到水底窝巢中藏起来,人走过污泥留下的脚窝,就成了鱼儿的藏身避难所,这个时候用手去摸,鱼儿会装死不动,顺着鱼身轻轻的两只手掌压在整个鱼上,找到鱼儿的头部和尾部,按住头和尾手掌一握,鱼儿就被牢牢的抓起来了。这用方法抓鲫鱼是最有效的,如果遇到比较大的鲤鱼,就要小心谨慎了,找到头和鳃后,一定先用力把鱼按到污泥中,再喊有经验的大孩子们来帮忙,如果一个人强行抓出水,鲤鱼劲大容易挣脱,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浑水摸鱼,我抓过一斤大的板鲫,二斤重的甲鱼,最大是一条四斤多的大鲤鱼,被我死死的按在泥巴深处,喊小哥过来用网兜裹住捞出来的。

从小到大,我用过不少捕鱼的工具,也见识过不少的渔具,今年在上海川沙的野河浜,第一次看到一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捕鱼方式,让我这个老渔民感慨万千。

本周末的下午,我牵着小泰迪狗沿河浜的绿化道遛弯,远远的看到两个老头站在一起钓鱼,一老头手持一个短鱼竿在拉鱼,我看到水中泛起了比较大的水花,另外一老头手持银晃晃的鱼叉紧跟着。钓到大鱼啦!我快速走过去看热闹,褐红色的鱼尾巴不停的煽动,背部的鱼鳍高高的露出水面,目测是近半米长的一条大鲤鱼,我心中暗暗的惊喜,终于有机会拍到钓大鱼的照片。因为我这个人是急性子,没有钓鱼者的那份耐心,从来没有享受过一次钓到鱼的乐趣,所以非常羡慕会钓鱼的哥们。

我静静的坐在河堤边看着他们遛鱼,这俩老人非常有耐心的来回把鱼拉来拉去,鱼儿一会儿钻进水中,一会儿又被拉出水面,平静的水面上到处都是鱼儿出水游动甩出的旋涡和浪花,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了,二位老人还在不慌不忙的遛鱼,鱼儿好像也没有累趴的感觉,搞得我反倒没有耐心等下去了。我主动走上前向老人说,前面不远处有个钓鱼的人有抄网,要不我拿过来帮你把鱼捞起来?拿渔叉的老人狡黠的笑了,说他们在叉鱼,用河里遛的这条母鲤鱼来引诱公鲤鱼交尾,等公鲤鱼来了以后,就用渔叉抓鱼。

乖乖,原来捕鱼人使用的是色情诱惑,如此骚包的捕鱼方式,让我好生惊讶,眼界大开。我马上掏出香烟,给两位老渔民点上,请教他们的捕鱼方法。在中国,两个陌生男人的距离,其实就是一根香烟的距离,香烟一抽,老渔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三月份,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动物进入了发情期,鱼儿也不例外,这时的鱼儿都会利用晴好的天气进行求偶交尾。谷雨前后,在河道里观察水面是否有鲤鱼跳跃,特别是在河流交叉的位置,如果看到了传说中的“鲤鱼跃龙门”,就到市场上买条大肚婆的母鲤鱼,用塑料细线扎到母鲤鱼背上第一根鱼翅上,要扎紧不能让母鲤鱼跑了,然后把母鲤鱼放到水的上游用鱼竿牵引塑料线来回遛。即将产籽的母鲤鱼会在水中散发出特殊的气味引诱公鲤鱼,公鲤鱼在水中只见到色彩艳丽的母鲤鱼,哪里知道狡猾的捕鱼人正高举着冰冷锋利的钢叉在岸边虎视耽耽!

做鱼生太难了,我套用一句网络段子: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农村道路滑,套路更复杂。

                                                                                  陈军平于2021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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